“一千多人?哼,如果连这一关都迈不过去,以后桃源村怎能在乱世立足?”石青嗤笑一声道:“耗子,传令。让弟兄们吃饱喝好。准备突围,我们要打一场真正的战争,一场勇者之战!”
未时,日头刚向西侧。突围开始了。
没有金鼓,没有预兆,石青部两百一十三人突然涌下土丘,向正西方冲去。刚冲下土丘,严密戒备的江屠部游骑已经做出反应,在正西方聚拢集结,恰恰挡住石青部西进之路。
石青部忽地一散,化成五队,每队人数不相上下;扇骨一样展开,分五个方向前冲。
江屠部骑兵数量不多,拦截面不宽,石青部一散开,只有两支小队冲击方向面对江屠部骑兵。两支小队呐喊着,左右分开,间隔五十步余,继续冲向江屠骑兵阵。
突然的变故让江屠有了一瞬的迟疑。全歼对手暂无可能,最重要的是留下石青。
闪念间,江屠拿定主意。命济南、青州二十五骑分别拦堵冲来的两队敌人,麾下一百精骑分三路散开拦截。在他看来,眼前的两队敌人是诱饵,是掩护石青逃走的诱饵。石青必定在另外三队之中。他目前要做的,就是找到石青,再集合所有人马,拦住他。
人喊马跃,双方瞬间撞到一起。
首先相遇的是正面冲击的石青部两小队与济南、青州两地骑兵。双方距离很短,济、青骑兵拼命加速,想让战马跑起来,更具冲击力;石青部两小队觑见面前敌人突然减少,冲过去,就可能安全进入山中。是以,双方都没有迟疑,埋头前冲。
哄――
一声轰响,双方人马像两股激流迎头撞上。飞舞的兵刃,腾起的人儿,就是激流相遇后的飞沫,四处喷溅。人的惨叫,战马的哀鸣,如奔涌鼓荡的潮声,起伏迭宕。
一骑战马如风狂飚,马上骑士狞笑着,马槊斜指,闪电一般迎面而来,其速之快,让人闪无可闪。石青屏气凝声,环首刀双手紧握,明知不敌,也要硬接这一槊。
忽然,一只乌龙腾空而来,正正击中骑士胸膛。骑士连惨叫都不及发出,整个胸膛塌陷下去,人也飞到半空。战马依旧奔驰,擦着石青的身子冲了过去。
“奶奶的!找死,竟敢来惹石小哥。”万牛子冲着半空中的骑士淬了一口。
一骑疾驰,马上骑士长枪一挑,一个青壮半个身子裂了开来,石青大怒,右手狠狠一挥,环首刀掷出,正巧戳进战马肛门。战马哀鸣一声,腾地跳起,把马上骑士摔了下来。小耗子和几个青壮冲上去,照着骑士的脸上一通乱砍。
和江屠预料的相反,石青正在迎面冲来的两队人中。
这两队确是诱饵,但是极其难啃的诱饵,不仅有孙霸、万牛子、丁析三位高手,其余人手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敢死之士,石青准备用这些勇士正面拖住江屠骑兵,让其他三部顺利逃脱。
没想到,江屠的思路和他截然相反,留下战力不强的二十多郡兵对付这群敢死之士,自带精锐追杀其他三路人马。这个误会让双方都后悔莫及。
双方骤然相遇,又乍然分开,这种急速的冲击,只有死没有伤。短短一瞬,石青部倒下十三人。济、青骑兵死了六个,还有两人失去战马。
死伤虽大,对手并不担心,一俟冲过,便即勒马回头,准备追杀。以他们想来,这些流民冲过自己的拦截后,就会撒腿逃跑;他们所做的,不过是随后砍杀罢了。
“杀回去!”石青大喝一声,返身追杀。万牛子、孙霸紧紧跟上。他们这两队,所做的就是诱饵,怎会逃走。
丁析取弓拈羽,连发三箭,当当两响,射到对方铁甲之上弹落下来,第三箭射中一人面门,那人惨叫一声,翻身跌落。
万牛子、孙霸追上两名无马敌军,锤起枪落,打翻在地。剩余十六名骑士终于发现不妙,轰然而散,远远逃开。
丁析一拖石青,叫道:“主事,事已至此,此乃天意。我们快走吧。”
此时,其他三路人马已经和江屠战到一处,被张氏精锐砍瓜切菜一般,杀得东奔西逃,情形极其不妙。
同样感到不妙的还有江屠,张氏精锐遇到的三支小队太弱。应该是诱饵的两支小队太厉害,不仅冲破拦截,反而回身赶跑了两支郡守骑兵,然后才从容向西退去,一点也看不出是诱饵的模样。
就在江屠惊疑不定时,那两支向西退却的小队齐声大吼:“石青在此,不劳江伯坚远送。”
“吹号!吹号!全军随我追击!”江屠一勒战马,飞一般冲向退去的两支小队,顾不得辨别真伪,只在心中默默测算着距离。
来得及!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