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_京畿旧事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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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1 / 2)

就在高老爷子去天津的那天,翠萍在家里生下一个重八斤的胖小子。为了不影响翠萍

坐月子,田大夫发了话:谁也不许把老爷子受了枪伤的事儿告诉翠萍。所以,翠屏对父亲再次受伤的事儿一无所知。

这天晚上,翠萍抱着孩子对田大夫说:“他爹,咱儿子快满月了,给他取个啥名字呀?”

田大夫心事重重地说:“唉,眼下我还真没那份儿心思。”

翠萍白了丈夫一眼,不快地说:“你啥意思吗?这可是你的亲骨肉,没见过你这样当爹的,成天吊着个脸。”

田大夫苦笑一声说:“翠萍,你可别多心。你为我田家生了儿子,祖上传下来的寿仙堂后继有人,我田玉川中年得子,怎么会不高兴呢?我早就盘算好了,等孩子满月那天,一定要大摆酒席,好好热闹热闹。”

翠萍不快地说:“少说那漂亮话,你别给我们娘儿俩吊脸子就行了。”

田玉川说:“翠萍啊,我一直没敢告诉你,咱们家老爷子又…又出事儿了。”

翠萍紧张地说:“我爹咋啦?他不是在义地看坟吗?能出啥事儿?”

田玉川犹豫了一会儿,一拍大腿说道:“我索性全跟你说了吧!咱们家老爷子打过年到现在就…没消停过。咱们永定镇几起大宅门儿失盗的事儿,肯定都是他干的……”

翠萍大声说:“田玉川,你别胡说八道!俺家也不是寒门小户,我们高家祖上也是受过皇封的。你到太原府打听打听,俺家的大通武馆那也是响当当的。我爹被人尊为通臂王,他怎么能干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呢?”

田玉川忙陪着笑脸说:“翠萍,你要这样我可就不说了。你现在正坐月子,可不能着急生气。”

翠萍眼泪汪汪地说:“你不用‘打一把掌揉三揉’,既然你把话都挑明了,那你就得给我个交代。你说我爹作贼偷东西,可有证据?”

田玉川叹了口气说道:“翠萍啊,当初老爷子被土匪劫去镖银,打死了他七个徒弟,又打伤了他的腿。他能吃这个亏吗?去年腊月里,他上街受了小贩的挤兑,赌气便到当铺去当他的金腰牌。谁知,反被店铺的人污为贼。老爷子咽不下那口气,连夜就潜入店铺,盗走了店铺掌柜家的金佛爷……”

翠萍生气地说:“把证据拿出来!要不然打死我也不相信。”

田玉川说:“当时马金山回河南探望老娘去了,等他回来后,镇上的那些失主纷纷向他告状。马金山职责所在,只得加强了巡查,一天夜里,老爷子又出来行窃,让马金山撞上了。老爷子在前面跑,马金山在后边追,追到铁道边儿上,俩人离着也就百十步,马金山举起手枪,却没有开枪。因为他认出了老爷子,当初我救过他的命,马金山就手下留了情。翠萍,假如不是马金山认出了咱爹,他能不开枪吗?马金山跟老爷子没冤没仇,他总不会诬陷老爷子吧?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你还不相信吗?我知道咱爹是武林大侠,他本不会干这种鸡鸣狗盗的勾当,他更不是贪图人家的钱财。他之所以这么干,就是咽不下那口气,是在找茬儿报复啊!这回更要命,他居然又跑到了天津,不知为了什么,引起了日本人的追杀,结果被人开枪打碎了膝盖骨。要不是李谦和王万成救了他,恐怕……”

翠萍急切地说到:“咱爹又受伤了?你为啥不告诉我?我得去看看他。”

田大夫连忙拦住翠萍,说道:“你眼下正在月子里,见了咱爹难免伤心落泪。于老爷子无益,于你和孩子却有害。要不是你逼我,我本不想把这事儿告诉你的。你还是别去了吧。老爷子现在咱家耳房里住着,你还不放心吗?”

孩子又哭了,翠萍只得抱起孩子,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默默地落泪。

田玉川烦躁地拍了下大腿,说道:“咱这个爹呀。可自古道‘井上罐儿不离井上破’,趟绿林道儿的人,临了哪一个能落个全尸?你说,咱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吧?我敢断定,等他老人家的伤养好了,他……他还得去……”

翠萍长出了一口气,含混地说:“那……那你不会让他的腿……好……好不了吗?”

田大夫眼睛一亮,追问道:“你说什么?”

翠萍躲避着丈夫的眼神,慌乱地说:“俺……俺啥也没说。”

田大夫叹了口气,把脸扭向了一边,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之中。他明白:老爷子这回伤的可够呛,膝盖骨已经被子弹打碎了。要想保住他那条腿,就只有用‘柳木接骨’的办法,找一块柳木打磨成膝盖骨的形状,植入腿内。可是,这种方法他只是听说过,从未用过呀。究竟能不能让柳木作的膝盖骨代替老爷子原来腿内膝盖骨,他没有把握呀!要是他不能成功地用‘柳木接骨’让老爷子的腿复原,那他可就‘栽’了。

月光透过窗纱照在田大夫的脸上,他还在苦苦地思索着……

因为老爷子伤了,田玉川都没心思给儿子办满月了。全家都把注意力放到老爷子身上,都关注着他那条伤腿。这天,老爷子的伤腿做手术整一个月了,众人看着田大夫给高老爷子去掉腿上用于固定的竹片,然后,高起祥试着站了起来。他向前一迈步,一下子栽到了地上。

老人狠狠捶了下那条腿,然后放声大哭起来:“天哪!我成了残废,我还活个啥意思?还不如让我死了算啦……”

田玉川脸上露出慌乱的神情,背转身去,狠狠拍了下大腿。

众人上前劝。老人一把推开众人,瞪大了眼睛对田大夫问道:“玉川,你说;你的正骨膏咋会失灵了?难道是你故意毁我吗?”

翠萍忙上前捂着爹的嘴,嗔怪道:“爹,您胡说啥呀?玉川是您的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他咋能害您呢?”

高起祥说:“可我完啦!闺女,你要孝顺我,干脆给我弄点儿毒药,让我死了吧!好闺女,爹……求你了……”

李谦、王万成也上来劝。老人依然大闹不止。田玉川羞愧难当,忙背过身去,暗暗伤心。

田玉川心里比谁都难过:柳木接骨失败了,老爷子的腿这回真的残废了。我田玉川算什么神医?惭愧呀!高老爷子上前抓住田玉川的胳膊,使劲摇晃着,大声吼道:“玉川,你的正骨膏咋不灵了?我真的残废了吗?”田玉川不敢看老爷子的眼神,忙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突然,马金山板着脸,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高起祥一见,立刻就停止了吵闹。

马金山用冰冷的目光打量了高起祥一会儿,又看了看田玉川,然后一挥手,对李谦、王万成吩咐道:“把老爷子扶到屋里去,我跟老爷子聊聊。”

李、王二人把老人扶进了耳房中。马金山跟了进来,随手把其他的人都轰了出去,然后关上门,冷笑了一声说:“你还闹啥?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当初不是没劝过你吧?可你听了吗?那枪子儿要是再往上偏一点儿,你还能有命吗?你如今都是当上‘姥爷’的人了,怎么就不能给儿女留点儿脸面呢?你打量你干的那些事儿没人知道?不看田大夫面子,我早就把你关起来了。你以为你是谁?啥‘通臂王’,吹哩!我就想不明白,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啦?你何苦要做贼呢?”

高起祥说:“这都是你逼的!姓马的,你少在我跟前扯闲篇儿。在你的管界内,土匪劫了我的镖银,杀了我七个徒弟,害得我有家难奔,威名扫地。你这个当警察署长的,不能为民撑腰做主,你还有啥脸面在我跟前说长道短?呸……”

马金山强咽了口唾液,竟然笑了:“骂得好,骂得痛快!大叔,我对不起您……”

高起祥说:“我的冤情也就算了,可前些日子,那老鬼子多田骗买了朱大喜的祖传古画儿,你身为警察署长却不能为朱大喜撑腰,主持公道。后来,朱大喜不明不白地被人勒死了,他老娘无依无靠,流落街头。马金山,你当的啥警察署长?我要是你,早找个干净的地方自我了断了。我明人不做暗事,是我偷了多田的古画儿,杀了他的人。你干脆把我抓起来献给多田吧!”

马金山一下子愣住了,他沉吟了半天才说道:“大叔,您记住我的话,您压根就没去过多田的医院,更没去过天津。您腿上的伤是……旧伤复发。”

义地,一片萧刹凄凉的景象。高老爷子架着拐,艰难地用铁锨清理着坟头上的草。老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真成了残疾人,真的成了看坟人。从此,老人很少再走出坟地,更不愿意和别人来往。老人完全融入了这片坟地,好像是幽灵一样……

这天,在寿仙堂后院,李谦正拿着扫把扫院子,小翠拿着一张药方跑过来,笑着说:“李大哥,这个字念什么呀?”

李谦接过药方看了看,说道:“你说这个字呀,念芎,川芎的芎。”

小翠用火辣辣的目光盯着李谦,笑着说:“李大哥,你可真棒!我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不认识。”

李谦忙躲避着小翠的目光,低下头笑了笑说道:“那你不会问田大夫吗?”

王万成凑了上来,说道:“小翠妹子,你还可以问我呀!”

小翠说道:“问你?还不如问我养的那只大花猫哩。”

王万成笑着说:“好哇你,作践我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便上前来抓小翠,两个人在院子里打闹开了。

李谦忙喝道:“万成,你干什么?咋那么没规矩?逗两句嘴也就罢了,怎么还动手哩?”

小翠躲在李谦的背后,继续对万成说道:“你抓不着我、你抓不着我……”

夜晚,李谦正在看书,万成凑过来笑着说:“表哥,我看小翠姑娘真是对你有意思。你是咋想的?”

李谦放下书,说道:“兄弟,咱得先学好本事,再说别的。老爷们儿总得能挣钱养家吧?”

门外,小翠姑娘悄悄地走了过来,站在窗前听着屋里李王二人的谈话。

王万成说:“表哥,你跟我说实话,人家小翠姑娘跟你那么热乎,你…你就没有觉着吗?”

一听这话,门外的小翠姑娘忙用手蒙住了脸。

屋内,李谦冷笑了一声,不快地说:“我没觉着她对我热乎。”

王万成说:“那你是装傻!表哥,我想问问你,你对小翠姑娘倒底有意思没有?你要真没意思,我可就下手了。说心里话,我是真稀罕她……”

门外的小翠姑娘嗔怪地冲着屋里作了个“呸”的动作。还用手指挂着自己的脸蛋儿。

屋内,李谦冷笑了一声,说道:“该下手你就下手吧,既然你那么喜欢她,当哥的也就不能说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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