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_北京鬼王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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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1 / 2)

她没有办法再慈悲一次了。她对今晚她一直在宣武门等待的那个进京已经半年的作家也不应该有什么怜悯之心的,但是奇怪的是,她的心中恰恰就对他产生了感情。她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道理。那是一种从冥冥之中来的东西,她无法抗拒,也十分珍惜,她甚至于对她产生的那种感情而自豪起来。她意识到她与人间的联系没有斩断,她放过了他长达六个月时间,这从一开始,她就是这样决定的。一开始,他就引起了她身体里亲人的感情。她第一次见到他,当他那晚住进旅馆,她来到他的床前,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她的眼睛里渐渐蓄满了泪花。她觉得他多么像她的父亲,她梦中的父亲,与现实中的那个父亲相比是多么不同的父亲,另一个父亲,却是真正的父亲。睡在房间里的另外一张床上还有一个人。那人在被子下面的身体轮廓很明显。那人睡得很死,微微打着鼾。她看着眼前的这个作家,他的脸由于熟睡,肌肉和皮肤彻底松弛了,显露出底下的骨头形状。那种骨头形状的脸是从他的先辈那里,经过无数岁月继承下来的。她觉得那种形状与她自己很像。她在镜子里常常观看自己,透过皮肤和肌肉很容易就看到了骨头。她打算叫醒他的、然后把他带走的计划放弃了。从那夜放弃以后,一晃半年过去了,她一直没有对他下手。她总是假装从来就没有发现他的样子,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在洪永青面前,她更是一副天真无邪的、娇滴滴的奴仆的表情。

她是冒了生命危险的。不能不说是她保护了他。

如此深的夜,还会有谁从外地来到北京呢?她心里虽然不怀什么希望,但还是到几个汽车站看了看。仍旧是一无所获。

她的身体在转动。她在翻身。她面朝他,侧过身来。

他仍旧平躺着。他没有动。他好像已经冻僵了。空气里的温度不是很高,尤其是这样的夜晚。他没有把被子拉上来,把她和他都盖上。被子在他们的脚下。

她听到他在深深地呼吸。好像屋子里的空气已经非常稀薄了,极度缺氧。好像他们不是在北京老城区的平房里,而是在8千多米高的喜马拉雅山顶。她听到了他心脏的跳动。他的心脏好像是由于极度缺氧而剧烈地跳动着。心脏大幅度地撞击着胸壁,振动传递到床铺上,床板好像被铁锤敲击着。

“你真的很紧张吗?”

他没有说话,仍旧仰身平卧着。

“你这儿有本你最喜爱的书,它可以抑制你的肾上腺素。”

“什么?”他说。他听懂了她的话。

“你也学过医?”他问。

“我读到高三,学过生理。”

“噢。”他的心跳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把这本书放到我和你之间,你就能和我好好说话了。”她的手伸到床里边,把顶上面的那本书拿了过来。

“是《大……》……”

“正是。”

她把书放到她的小腹下面,叫它立起来。他的胯部接触到了书籍冰凉的封面。他转过身体,面朝她。她和他都侧睡着,面对面。有一本书立在他和她的下身之间。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他们相互看着。没有灯光的房间里,她的肌肤白玉样的光芒,使他能够看清她身体上所有的部位。她的躯体的曲线轮廓逼真地呈现出来。她的高耸的乳房,下凹的小腹,前突的维纳斯丘,丰满的臀,丰腴的胳膊……修肥的腿……她看着他。她的手伸过来,把他的肩搂祝在她搂住他的肩膀之后,他的双臂伸过去有力地搂住了她。他紧紧的搂住她,全身都在用力,但那本书隔开她和他最最敏感的部位。他的坚硬的肌肉杵在书籍上,和它平压在一起。

他突然感到她的身体像钢铁一样冰冷,浑身打起冷颤。他饱满膨胀的肌肉立即萎缩了,他没有了力量,手松开了。但他的手仍旧放在她的背上。

她把他的手推开。

他们像开始那样躺着,中间夹着一本书。

她说:“不能越过这本书。我本不该搂你的肩膀。

你觉得我很冷是吗?”

“一定是在夜间裸露的缘故。”他试图解释。

“不是那么回事。”她说。

他想了想,没有想出其它的原因。

“你的身体倒挺热乎的。”她说。

他听她谈到他自己的身体,才想到她的冰凉也许有另外的原因。但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回答不了。

“我们都平躺着吧。”她说。她转动身体,平躺在了床上。

他还侧着。他看着她平躺着的身体。这个时候,她的身体的轮廓曲线越发突出。她的乳房很高。

“要不要盖被子?”他问。

“不要盖。你觉得冷吗?”

“我倒没有什么。我也平躺。”

他翻动身体。他和她并排躺在床上。

“你以前住在什么地方?”他说。

“我最早来到北京时是住在槐树花里,花蕊里很舒服。”

“你说什么?那里能住?对,你的想像力真好。”

“后来,我就住到地铁下面了。”她说。

“地铁下面有房子,你租赁的?”

“不是。不是那样。那里面也有槐树,有时候我就钻进槐花里面祝”“又是槐树花。槐树花已经开了,都快谢了。你小的时候吃过它们吗?”

“吃过。妈妈把面粉和它们放到一起,蒸熟了揉成团吃,很好吃。”

“你妈妈也给你做那样的饭?你家乡在哪里?”

“李化。黄土高原。一条大沟壑。”

“李化?是山西那个李化嘛?”

“你怎么知道有那样一个地方?”

“我在那儿住过几年。那儿是黄河的上游。水可黄了。

“我的童年、少年是在那儿度过的,一共有六年时间。后来,我们就搬走了,回了河南老家。”

“你当时住的村子,你还记得吗?”

“记得。叫蚂蝗沟。有十几户人家,住的都是窑洞。”

“我妈妈就是那个沟里的。她娘家在那儿。”

“你妈妈?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僮。”

“啊,僮,我认识的,我十七八岁的时候,她二十一二岁,她嫁到了塬上几十里外的一个村子。”

“你怎么离开你妈妈了?她现在还好吗?”

“我有五年没有见到她了。”

“你五年前就离开你妈妈了?”

“对。”

“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她静静躺着。他也安定地躺着。他和她之间的那本书立着。

“我父亲家过去的成分是地主,他二十几岁时很难娶到媳妇,后来有人介绍,说蚂蝗沟有家人养了七个女子,她们的父亲患有重病,干不了活,全靠她们的妈妈。

她们的妈妈很想把女子嫁出去,条件是娶一个养两个。

要把三口人一起带过去。我妈妈就是那样嫁过去的,跟随她去的还有我的两个姨姨。五年前,我高中毕业考上了大学,四处找不到学费,我爸爸他跑到山上,在树林里上吊了,我在无望之中,于一天深夜投进了黄河。”

“什么,你投了黄河?”

“你不相信?”

“你是个富有想象的姑娘。你现在多大了?”

“我十八岁。”

“你是八二年出生的?”

“不是。我出生在七七年。”

“上个世纪?”

“这个世纪的七七年还早着哪。”

“那么,你的年龄应该是二十三岁。你怎么说是十八岁?”

“我在北京的这五年不能算进去。两者不能混淆。”

“挺叫人奇怪的。你是个古怪的女孩。你妈妈是七七年出嫁的。在村子里的时候,我们都把她叫僮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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