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涯写的曲子虽为绝世之作,但在宴席上只凭“冰环”独奏,也显得太单调,于是我问皇甫泫然借了几个舞姬,编了段舞蹈,保证能让所有人大开眼界。
寿宴当天,我早早地将舞姬安排进将军府,让管家把我的节目排在最后,准备惊艳全场。
午时开宴,邀请的宾客已经到齐,我也跟着入席。
寿宴的节目除了戏曲外就是杂技,看来我的舞曲定会独占鳖头。
戏曲的拉调真的很磨人,没多久我已经不耐烦了,抬头看在座的宾客都还听得律律有味,哪来那么好的耐性。
“你的节目呢?”坐在旁边的皇甫泫然问。
“最后一个。”
皇甫泫然笑了笑,有些兴灾乐祸,“那你就后悔吧!”
我嘴上没说,心里已经后悔得一塌糊涂了,早知道节目这么多,我就排在第一个,垄断宾客的视线。
站在我旁边的冬璃已经开始打磕睡了,我一把拉了她坐下,她急忙站起,“主子,下人是不能入坐的!”
我又一把把她拉下来,跟我说这些东西不是浪费口水么。
她还要站,我差点吼出来,“你要再给我站起来,以后就别跟着我!”
这下乖乖的了,有时侯脾气还是大有用处的。
做无聊的事,时间就是属于蜗牛的。
“冬璃,还剩多少节目?”
“主子,眼前的这个还没完呢,你就已经问了我八遍了!”
我烦躁地甩甩头,“帮我看看,快完的时侯叫我。”先睡个回笼觉去。
“主子……”冬璃喊住我,看了看皇甫泫然,大概是觉身旁坐个皇上不自在吧。
皇甫泫然侧过头来说:“到时侯朕叫人去叫你。”
我满意的点点头,拉了冬璃一起回房。
走到半路才想起来毛毛带出宫还没喂东西呢,想去厨房却不认识路,只好让冬璃去了。
将军府我只是偶尔出宫来逛逛,因此这种现象是情有可原的。
我不敢随意走动,说白了就是怕迷路,坐在湖边的石凳上等冬璃回来。
“灵溪么?”
我闻声回头,瞅了眼叫我名字的女孩半晌,“许……莞冰。”
“你还记得我名字!”她高兴的坐过来,一脸单纯的笑容,“上次你和元杰吵了架有好久没来了,我一直很想见你!”
元杰,名字都叫这么亲热了,八成是有进展了。
我淡笑道:“我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有什么好见的。”
“可我就觉得你不一般呀!”
我表面谦虚,心里奸笑:我就是不一般,因为我是二十一世纪的“风云人物”!
“你怎么不去看节目?”我问。
她皱了皱眉道:“那些节目不好看!看得人想睡觉!”
我点点头,深有感触。
一阵熟悉的铃铛声由远及近,脚边蹭了一团暖乎乎的东西,我弯腰将它抱了起来,有些沮丧,毛毛都比我认得路。
“是你的小狗吗?很可爱!”
她伸手过来抱毛毛,但毛毛是怕生的,冲她直叫唤。
我陪笑道:“它怕生。”
她像没听到我话似的,依旧把手伸向毛毛,毛毛张口咬在了她的手腕上,毛毛的牙齿虽没长成,但咬在人的皮肤上也够呛。
她痛叫一声急忙甩开胳膊,白皙的手腕上果然留下几个洞,我放开毛毛去查看她的伤势,谁知她躲过我的手,大声道:“别过来!”
我正纳闷她怎么这样的态度,元杰就插进来了,他抓过许莞冰的手问:“怎么弄的?”
许莞冰看了我一眼,复又低头道:“不小心让狗咬了一下。”
元杰看了眼毛毛,冷声问我:“你的狗?”
我没有回答,他的语气已带了七分肯定,我想我不必再浪费口水。
元杰冷哼了一声,带着许莞冰走过我身旁,这点事我不想计较,但元杰最后一个举动却击怒了我。
他将毛毛踢到了湖里,我随即跳下去抓着毛毛艰难地游到岸边,看见元杰挽着许莞冰冷漠的瞥我一眼转过身,我已没有了限度可忍。
“司马元杰!你他妈的给我站住!”
他停下,转回身鄙夷地望着我,我上了岸将毛毛丢给刚好回来的冬璃,不顾自己的狼狈,上前打了他一耳光。
“你以为你是谁?我尊称你一声三哥是因为你是义父的儿子,别给脸不要脸,对我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我南宫灵溪最恨的就是这样的人!”我抓上他的领口,继续发泄着:“不要以为你有多尊贵,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许莞冰扶住被我推得趔趄的元杰,皱眉不满道:“你怎么能这样!”
我不在乎的笑着,却很伤人。
许莞冰,果真不是个小角色,她虚伪的纯真差点让我疏忽了她的城府。
我带着冷漠和讽刺,憎恨与厌恶,一字一顿地说:“青楼的女子果然都很贱。”
元杰打了我一耳光,很重,我身子一歪跌倒在地上。
他吼:“南宫灵溪!你够了吧!”
我擦擦嘴角的血,站起身还是笑,指着许莞冰对着他说:“怎么?很心疼?”
“你……”
我闭上眼,等待他举起的手落在我脸上。
我不奢求一个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哥哥会对我有一丝于心不忍,第一次被人打耳光,感觉竟这样讽刺。
呵,原来在这个世界还有不能接纳我的温情。
脸上没有预期的疼痛,元杰的手落在半空被皇甫泫然喊住了,我知道是冬璃去叫的人,倘若皇甫泫然没有来,我挨定了这一巴掌,但我不会白挨,我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大度量能容忍他的所作所为。
如此一来,我废了将近半个月的心血准备的舞曲全部作废,因是义父的寿辰,这件事没有让他知道,不了了之。
我对许莞冰除了厌恶更多的是困惑,我不明白她为何会对我攻于心计,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谈不上有什么新仇旧怨,若是为了元杰,那就更不可能了。
我在房里闷了一天,冬璃在外面差点拍破门板,义父一直忙于应付宾客,还没顾及到后院来。
算算快到晚膳的时间了,感到肚子饿了才起身走动,这才发现湿衣服还没换,不过也差不多干了,就是皱成一团。
换了身衣服,刚打开门冬璃一下子扑进来,看见我愣了一愣,随即眼泪又顺着先前的泪痕流了下来。
“主子,很疼是不是?”
疼?当冬璃抚止我脸的时侯,我才知道,这一巴掌打得还真有“质量”。
皇甫泫然不知道从哪儿沉着一张脸出来了,看见我红肿的半边脸同样一愣,他抚着我的脸皱眉道:“怎么成这样了?冬璃去拿些消肿止痛的药来。”
“疼!你别碰了!”我抄了面镜子照了照,心里似放了一把火,司马元杰!你给我等着!
冬璃给我上药的时侯,我还在想刚才的问题。
“主子,你饿了没有?”冬璃问我。
她不问我倒给忘了,“饿了。”
“那想吃什么?我去做!”
我咂吧了一下嘴,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司马元杰!”
冬璃的手一顿,“主子……”
我看了她一下,还一副无害的表情,司马元杰不行吗?那换一个。“许莞冰!”
“……”
“你怎么不去做啊?”我催道。“我喜欢红烧的,骨头要剔干净,肉烧得不要太烂,味道不要太重,还有――把筋给我抽了!眼珠子挖出来给我下酒!”
冬璃看着我就跟见了鬼似的,半晌“哇”地一声哭出来,抱住我直晃。
“主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别晃了,别晃了!再晃头就掉下来了!”
皇甫泫然闷笑出声,“朕真服了你!”
冬璃停下来,眨了眨泪眼,扁着嘴说:“主子,你又骗我!”
我无辜地说:“我没骗你啊!我就想吃他们!”说完还故意舔了舔唇瓣,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长这么大还没尝过红烧人肉的味道呢!”
皇甫泫然戳了我一指头,“行了吧你,若真让你吃人肉,你能咽得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