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肖落吼着,语气虽强硬,却掩饰不住空虚的裂痕,仿佛随时会坍塌,暴露内心的伤痕累累。
梨朔泪眼婆娑,看着越走越远的背影,喉头哽咽再喊不出一句。
“皇上,您赶紧进去吧,会着凉的!”冬璃举着伞焦急地劝说站在寝宫外淋雨的楚然。
“拿开。”楚然纹丝不动地说。
“皇上,您要是病倒了,珠子回来可要怨奴婢了!”冬璃试图用灵溪来劝回。
“拿开。”
“皇上……”
“拿开!”
冬璃被吼得扔了手里的伞,怯怯地站到一边,但还是叫人去元帅府通知夜零落,她知道如今也只有夜零落才能劝得了他。
夜零落闻讯赶进宫,见到人劈头盖脸就吼:“楚然!你又发什么疯呢!整天都是这副鬼样子。你病了,死了灵溪怎么办!”
楚然不动,夜零落上前抓他,刚一着手,整个热哗啦一下倒在地上,夜零落傻眼。“淋这么一下就晕过去了?来人,把皇上抬进去。”
第二天,楚然便没有去上早朝,原因是:病了。一病不起。
夜零落在床前替楚然扎针,扎一针叹一声气,旁边的宫女太监都以为楚然命在旦夕了。
丁诗怡不耐烦了,问:“你叹的什么气啊?”
“唉,真是‘天公不作美’。唉,孽缘啊。哎呀――”
“怎么了?”众人跟着提心到嗓子眼。
“扎错穴位了。”
“……”
众人汗颜。也只有夜元帅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敢耍他们的皇帝。
丁诗怡看着外边半晌,不由低语道:“灵溪会不会穿回去了?”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
夜零落没多在意,怕一分神又出错误,把楚然扎出个三长两短来罪过可大了。
楚然这一病后整个人都变了,萎靡不振,不但不理朝政,连身边的人也不理,不是在寝宫昏睡就是在竹楼发呆,每天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时间就在如此颓废中流逝,指一日,转瞬一月。
九月,皇甫泫然忽然宣布向冰月皇朝开战,仅半月连攻占其三国。
冰殇宫。
夜零落忍无可忍地对着傀儡般的楚然连出数拳,吼道:“你知不知道夜帝已经打进冰月皇朝了!你居然还能坐视不理!”
“打吧。”
“你……”夜零落出手又是狠狠一拳。“楚然!你给我清醒一点!你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只要你还是冰帝,就得对这个皇朝负起责任!”
“我不要。”
“要不要由不得你!马上去乾坤殿召集大臣商议战事!”
“不去。”
楚然干脆的话让夜零落气结。
“你……我……气死我了!”夜零落来回转了十几个圈才停下,继续吼:“你是病糊涂了还是被我一针扎糊涂了?!夜帝是在向你挑衅,你若再这样下去,真有一天你会连灵溪也输给他!”
这下楚然没再说什么气死人的话,想了会儿,吩咐冬璃更衣。
夜零落终于松了口气,捏了捏快冒烟的嗓子。总算吼出效果来了。
经商议,楚然封煜为先锋,左右护法为副将,调派精兵二十万,赴前线抗敌。
楚然站在城楼之上,望着浩浩荡荡驶向远方的军队,眼中一片迷茫。
“零落,等战争结束,灵溪是不是就会回来?”
夜零落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说:“可能吧。”
两朝开战,岂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有结局的?谁都明白,谁的话都是自欺欺人。
才话别已深秋,只一眼就花落
窗台人影独坐,夜沉得更寂寞
一段路分两头,爱了却要放手
无事东风走过,扬起回忆如昨
偌大是空间里,弥漫着清淡的香气,无论香炉里的香怎么燃,它依旧是这么淡,越淡越让人流连,像思念一样。
我跪坐在寒池边,看着水中自己满头白发的倒影,有一种沧海桑田的错觉。
两个月前,我被梨朔关到这里。她告诉我这里是冥雪皇朝的最北边,恒雪巅,星回塔。这里只有一个送饭的女仆,是个哑巴,因此每日都很安静,静得只听见雪落下的声音。
“恒雪巅永远都是冬天,只有下不完的雪。”梨朔这样告诉我。
我问她把我关在这里的原因,她说我若回到冰月皇朝,他们一家人都活不了,是时候自然会放了我。
于是我就静下心来等,等哪个没有保证的时候。
还是很想然,还是很信任他,只是对这样的等待似乎是麻木了,不会再因想念而流泪,感觉像跋涉过无垠的沙漠,累了,乏了。
如果我和然的考验是看着时间走过而无奈的等待,那么我宁愿放弃。
爱情不是说好天长就能地久。当我们经历过种种,还有多少时间来相爱?或许只是等到一个无言的结局,好多话来不及说,好多事来不及做,便湮灭在轮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