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那几句话究竟何意,他笑而不答。我再问他能否送我回去,他但笑不语。最后,我火了,急躁地在客厅踱了两步,抄起门边的拖鞋朝他的光头扔了过去。
“臭和尚!你卖什么关子!耗本小姐时间是不是?!”
和尚抹了把光头,哈哈到大笑。我一下火冒三丈,揪住他的袈裟往死里摇。
“你快点告诉我怎么回去!听到没有?!”
北尘西烨见我如此失控,赶忙把拉开摁回到沙发上。
和尚笑罢,说:“贫僧已说过‘缘起缘灭天注定’,有些事过于强求必会得不偿失。”
“少跟我讲这些狗屁道理!你快点送回去!”
和尚将我的怒火置之不理,继续说:“情缘本就镜花水月,缘灭便罢。浮生若梦,隔空之缘更是梦中之梦。”
“放屁!”我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朝他扔去,他稍一偏头便躲过,然后摇着手中的铃铛,念着那四句话扬长而去。
我指着他的背影大骂:“死秃驴!你要不想办法让我回去,这辈子我跟你没完!”吼完回头一看,北尘西烨看着我万分惊愕,我又朝他俩开火:“看什么看!没见过我发火啊!”
西烨小声道:“确实没见过。”
“哼。”我气冲冲出了门,开着车狂飙到一家酒吧,坐在角落里和闷酒。
醉意渐渐袭来,忽听见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问:“美女,一个人啊,陪哥们儿喝两杯?”
我醉眼朦胧的抬起头,却看到说话那人一脸惊恐。
“大、大哥,她是……”
被唤作大哥的人走近看了我一眼,惊道:“南宫灵溪?!”
这里也有人认识我?我用力揉了下眼睛,在闪耀的灯光下盯注那个“大哥”看了半晌,冷笑了一声。冤家的路永远都是窄的,就如我和齐绍。见他们杵着没走,我忽然玩心大起。
摘掉帽子散乱了一头白发,盯着齐绍阴沉沉的笑着。
“你是来跟我走的吗?”
齐绍居然真被我吓到了,哆嗦着退了一步,吞了吞口水问:“走,往哪儿走?”
“当然是和我去同一个地方了。你不知道,这两年多我一个人在那里好孤单,一直想找个人陪陪,你最合适了!”我吹了吹额前的头发,继续保持着女鬼般的笑容。
齐绍壮着胆子说:“你少装神弄鬼!”
我咧嘴一笑,背着手偷偷拿出防身用的短刀,切断了背后墙上的电线,一阵光闪,酒吧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我一步跨到齐绍跟前,沉着声说:“我一定会来接你的。”然后乘着混乱跑出酒吧。
又恶整了齐绍一回,想必这次一定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车开到半路,我停下来向着身后喊:“你们两个走着不累吗?上车吧。”
北尘西烨一身休闲打扮,从路边的广告牌后走出来。我笑道:“你们两个终于肯换衣服了!”
终年都是一身黑西装,打开两人的衣柜看看,全都是清一色黑西装,黑糊糊的一片。今天两人都转型了。
经北尘西烨费一番工夫寻找,我终于知道了那老和尚的落脚处,古城的一座佛寺,他还是那里的方丈,简直出乎我意料。
“臭和尚!你到底告不告诉我回去的方法!”
我每天都来佛寺找他茬,每次都被他的不为所动惹三丈高的火。被人气过,从来也没被人这么气过!
扫院的小和尚皱着一张脸问:“施主,你怎么又来了?!”
“他们能来我就不能来!”我指着来这儿上香拜佛的人。
小和尚缩了缩脖子,继续扫他的地。
一个月下来,我硬的软的都施了,可那和尚是软硬不吃,我都快崩溃了。
“大小姐,天都黑了,还要等吗?”
“等。”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不知等了多久,那和尚终于出来了,看到我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你如此执着,老衲也无需多劝。这月初一月圆之夜,你再来寺中。”
得到允诺,我欣喜若狂,和尚轻摇着头,一脸凝重。
“但你此行违背天意,正所谓因果相循,你今日所种之因,日后所结之果,都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承受。”
我一时喜不自胜,只当他的话又是一番佛家道理,并没有在意。
我等那初一月圆之夜等得望穿秋水,生平第二次有这样急切的心情,都是为了见到我想念的人。
月圆之夜,我依言来到佛寺。和尚在佛堂前的院子摆了五面铜镜,铜镜之间都用红线牵着,和尚坐在台阶之上,闭目拨着手中的念珠。
我正要上前,齐绍带着一群人破门而入。
“臭丫头,敢耍我.给我好好教训教训她!”
齐绍指着我,一群人摩拳擦掌向我逼近。
靠!真不会挑时候。若今天搅了姑奶奶的好事,我将你千刀万剐!
心里大骂着催促和尚赶紧施法,和尚瞄了一眼空中月,轻淡的灰道:“不到时候。”
我的拳头差一点给他送过去。好死不死,好事坏事碰一块儿了。
“大小姐!”
北尘西烨冲进来打倒了逼近我的几个混混。
我喜道:“北尘西烨,你们真是我的福音!”
“大小姐,这里交给我们,你只管去做你的事!”
“时间到了。”此时,和尚也开口。
我急忙按照他的指示坐到铜镜围成的圈里,心里还是偷骂着他:你个死秃驴,刚才见那么多人对我不利,居然坐视不理!等我回去了,再咒你个夜不能眠!
圆月升到五面铜镜的正上方,月光照射在正中间的一面,通过红线一一传递,再折射到我身上,周身出现一层淡紫色的光晕,我不由握紧了拳。
“邪门儿!”
齐绍骂了一声,甩掉手中的烟蒂,朝圈中走过来。北尘西烨见状上前拦在圈外。
齐绍一挥手,又一群人涌上来,场面混乱不堪。我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淡紫色的光晕逐渐加深,有一种恍惚的错觉,像置身于云端般飘渺。
寂静的空间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有什么重物撞到我身上。不会是人吧?想着,便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