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百虐致死_河道沉浮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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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百虐致死(1 / 2)

这场劫难来得比预想的还快。

第二天早晨,马玉洁和金莲正忐忑不安地吃着饭,赵中子就带着一群红卫兵冲进了屋,掀翻了桌子,连推带搡地把她们抓了起来。

赵中子的头上鼓起一个鸡蛋大的血包,他没有回避被金莲用烧火棍大的事实,但他隐瞒了被打的真相,还不知羞耻地编造了一个瞒天过海,而且耸人听闻的谎言。

编造谎言是赵中子的拿手把戏,在当年制造于德海和于成龙的冤案时,就已极尽其能事。

赵中子也是一宿没有睡好觉,他一只手揉着额头上的血包,一只手摸着裆中早已疲软的阳器,确实感到有些懊丧。可他反复琢磨,这件事还是不能忍下去,因为头上明显的棍伤他无法掩盖,也无法向人解释。如果没有留下这个伤痕,赵中子也许会羞于启齿,慢慢伺机报复的。

终于,赵中子在天亮前,编造出来一个反咬一口的谎言,把马玉洁和金莲又推上了人生逆境中的悬崖。

马玉洁和金莲被带到生产大队,红卫兵司令部,进行审讯,逼迫交代罪行。

赵中子按事先编造好的谎言,先开始揭露控诉。他表现出即无辜又愤怒地说:昨晚批斗会结束,他回家后,已经很累了,就想睡觉。可他怕“起夜”(上厕所),也感觉到小腹内热胀,就想出“打扫”(方便)一下。就在他刚掏出来尿了半截,就听到隔道的马玉洁惊恐地呼喊:“谁家的母猪进柴禾栏了!”

他想,马玉洁家是他“监管”的对象,他要查明情况,于是他来不及系上裤带,就跑了过去。一看,马玉洁家的柴禾栏里确实有一头发情的母猪,是发情的,因为他看到了母猪屁股后面已经裂开的红口,正在用爪子挠着柴禾,看见有人到跟前,就“咐咐”地叫着,威胁着人。

马玉洁不敢进去撵,就求他进去。他说,不看什么成份,也看是邻里住着,他不能不管。再说,也怕猪什么时候出去后,祸害了生产队的青苗。他就与不容辞地进了柴禾栏里去撵。

在他刚进了柴禾栏里,马玉洁就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说只要给她解除批斗,她就把身子给他。他坚决不依,说马玉洁是“化装成美女的毒蛇”,妄想“拉革命干部下水”。

马玉洁看不能得逞,就呼唤金莲。这时躲在柴禾栏一边的金莲,从黑暗中冲了出来。

在他刚挣脱开马玉洁的手,正要一脚跨出柴禾栏门时,金莲举起的烧火棍,凶狠地打在了他的头上。

赵中子最后说:“这是马玉洁和金莲预谋好策划的,是阶级敌人向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疯狂地反扑。”

马玉洁听到赵中子厚颜无耻的恶毒诬陷,已气得脸色苍白,感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金莲看不到屋里的气势,几次拦住赵中子的话,想讨公道说:“不是这样的!是你要‘祸害’(强奸)人的!”

可几次都被红卫兵们严厉地制止了,反而怒斥她是“诬陷革命干部”。

红卫兵们根本不听“地富反坏右分子的鸣冤叫屈”,马玉洁和金莲的辩解,只能是“罪上加罪”。

经过一天的审讯和逼供,革命委员会做出决定:马玉洁和金莲的罪名是“谋划陷害革命干部”,送回生产小队,交给群众批斗。

马玉洁把金莲扶回家,婆媳相互无言安慰,感觉天地间孤独无助,冤恨难平,只有抱头哭泣。

赵中子也回到了生产队里,他筹划晚上的批斗会,一边布置红卫兵写大字报,一边安排人糊“高帽子”。

批斗会前,赵中子带人来到马玉洁家,把马玉洁和金莲叫出,命令她们戴上糊好的高帽子。马玉洁的高帽子上写着“化妆成美女的毒蛇”,金莲的高帽子上写着:“反革命牛鬼蛇神”。高帽子都有二尺半高,马玉洁和金莲此刻感到身体被压堆,心在焚烧。

马玉洁和金莲被押到生产队里,社员们都等在了屋里,对昨晚发生的“事件”猜测着,不一而论。

马玉洁和金莲走进屋时,顿时鸦雀无声,社员们都惊呆了。给人戴上这样的高帽子,从前还没有见过,不知是谁的发明?小青年们稍有沉静,转而就爆发起来,会场一片哗然,他们今天看到了新鲜景!

赵中子还是装作很无辜很愤怒的样子,又用手摸了摸头上的血包,便按照他编造的经过,向本队群众控诉起马玉洁和金莲是如何谋划、引诱、陷害、攻击他的。

大多数群众听后心里都产生怀疑,根据他们平时多年的观察,很不理解:马玉洁是反感赵中子的,她怎么会引诱他呢?再说金莲年老体衰也攻击不动赵中子的啊?什么“反革命反扑”,他们也不完全理解。他们和金莲、马玉洁都已经是多年的乡里相邻了,很深地了解了她们的处事和为人,不免也有同情她们的遭遇的。

赵中子摇舌鼓唇地煽动:“这是她们有预谋有计划的反革命行动!是向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疯狂反扑!是反对毛主席,反对党中央!是对社会主义的仇恨!”可是大多数群众对马玉洁和金莲的愤怒情绪还是没有激发出来。

马玉洁和金莲也只是口中念道:“向赵司令请罪。”可在交代“罪行”时,始终拒不承认“引诱”赵中子,只承认“反扑”打了赵中子。

赵中子的目的是要报复金莲的这一棍子之仇,想为挑起武斗找到合理的理由。可批斗会的进展没有达到他的愿望,夜深了,他只好宣布散会,明晚再继续召开。

第二天的批斗会,赵中子改变了方式,决定以“忆苦思甜”的形式,把批斗会引向“深入”。他要以自己的身世,唤起从旧社会过来的人对旧社会的回忆;教育青年人不忘记阶级苦,牢记血泪仇。从而激发起全体社员对旧社会的剥削者――地主阶级的仇恨,也赢得人们对他的同情。

会场的布置和往常一样,贫下中农坐在大炕上,地富反坏右站在地的中央,地的周围有站着的坐着凳子的红卫兵小将。

马玉洁和金莲还是戴着高帽子,垂首站立。赵中子坐在炕沿上,向社员们讲明了“忆苦思甜”的意义后,为了把自己的身世说得“苦难”些,他不惜丧尽天良,违背事实,绞尽脑汁,象演戏一样,胡诌八咧起来。

他从炕沿上出溜到地上,站着,开始酝酿着情绪。脸上渐渐地阴云密布,一汪水似地,声音抽搐了一下,他才说:“我是个苦孩子啊!三岁就没有了妈。”

开场果然效果不错,一下子就把人们的怜悯心揪了起来。接着,赵中子就把他妈青杏是怎么被他当胡子的爹,从胡子头青山好那里偷走,又被青山好抢回的经过,略作了修改说:

他爹赵老业不当了胡子以后,就一直给地主于德海家扛活,长年不回家。家里只扔下他妈和只有三岁的他,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

那年冬天雪大,天寒地冻,一天,他妈把他拴在窗户勾上,到野外去拾柴禾,到了晚上也没回来。

他连冻带饿,哭喊了一夜,第二天被邻居发现时,他差点被栓在窗户勾上的绳子勒死,只剩下了一口气。

等邻居们在柳条通里找到他妈时,已被狼吃得只剩下一堆骨头了。

赵中子讲述到这里时,脸上的厚皮皱起,已经声泪俱下。会场里的人无不为之动容,都心生悲切。

顿时有一红卫兵带头振臂高呼:“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

马上,全场随之呼声雷动:“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

在一阵口号声过后,赵中子又绘声绘色地控诉起来:他说他妈没后,他爹就把三岁的他带到地主于德海家,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吃不上,穿不上,看到比他大一岁的于成龙和马玉洁在读书,他非常眼馋。

一天他舔破窗纸,偷听马先生教书时,还被马先生发现后毒打了一顿。

他隐瞒了偷看马玉洁睡觉的事实。

马玉洁听着恶心难过,又不敢辩驳。

赵中子还在编白:说他十七岁时,冬天穿不上鞋,于德海家还让他到碾棚里推磨,结果冻掉了一个达姆脚趾,留下了至今的残疾。赵中子为自己的不幸,不禁长叹了一声:“哎――”好像是在总结了:“这就是万恶的旧社会!”

这时金莲实在忍不住了,揭露他说:“你的脚趾不是当中央军被枪子打掉的吗?”

赵中子一时哑然,气得脸色发白,他象噎住了一样,待缓过劲来,便咬牙切齿,理直气壮地怒斥金莲说:“你这是地主翻案,想变天!”

此时,不明真相的红卫兵们的阶级仇恨情绪,已经被赵中子的血泪控诉,激发了起来。他们对旧社会的仇恨,已经都集中到了地主的身上,他们根本不会相信“地主婆”金莲的话了。马上有人上前摁下金莲的头,高呼:

“打倒地主婆!”

“地主要翻案,就让她完蛋!”

“坚决保卫社会主义果实!”

……

口号声一阵高过一阵,金莲的头被摁得越来越低。

马玉洁因为没有反驳,免遭刑讯。

赵中子攻击的主要对象不是马玉洁,他对马玉洁仍然心存贼念,要“留得青山在”。他的主要目的是报复金莲,要除掉这个挡他路的“绊脚石”。

可是在赵中子“忆苦思甜”后,再次让金莲认罪时,金莲还是坚决咬定说:“我不是反革命反扑,是你先扑我儿媳妇的。”

红卫兵小将们对金莲除了摁头,还有往背上压土坯外,反复的折腾后,在没有得到赵中子的进一步暗示,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他们暂时就再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逼供了。

赵中子看夜又已深了,便气急败坏地宣布:“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他指着金莲,穷凶极恶地骂着:“你这个老混蛋,看你还能顽固到什么时候?”

第三天,晚上的批斗会一开始,气氛就有些剑拔弩张。赵中子神气十足地坐在炕沿上,手里捏着红头文件,颐指气使。红卫兵们出出进进,神神秘秘,象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人们陆陆续续地进了屋,都嗅到了异样的气味。

等人们坐好后,赵中子宣读完那份红头文件,然后用手挥舞着,像是挥舞着“尚方宝剑”。他说:“我们要认真地领会上面的文件精神,坚决贯彻执行。今天要在昨天忆苦思甜的基础上,继续揭发批判旧社会地主富农对我们贫下中农的剥削,批斗金莲、马玉洁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反扑。必须让她们老老实实低头认罪,不投降,就让她们灭亡!”

赵中子杀气腾腾,会场里的气氛顿时阴森恐怖起来。

马玉洁和金莲感每根汗毛都站立了起来,心里在打着鼓。

赵中子喊了半天,继续揭发的人一个也没有,会场闷了起来。没有人开头,就找不到新的罪行。没有新的罪行,群众的仇恨情绪就上不来。仇恨起不来,下一步的批斗就没法进行。这时,赵中子仰起头,想了一会,决定还得他自己开这个头。

于是,赵中子把目光移向了金莲,在金莲的身上停了一会,他看到把群众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便故作神秘,声音低沉地说:“今天,我要向广大贫下中农揭发金莲一件隐藏多年的罪行。”

赵中子编造故事随手就来。果然,他一开口就出语惊人:“金莲杀死了亲夫!”

啊!顿时令全场的人都震惊了。

这突如其来的话,也使金莲一下子懵了,不知怎么应对。

马玉洁听到这无中生有的话,更是茫然不知所措。

赵中子挖空心思地编造起来:他说金莲根本不爱他的丈夫于得江,于得江也经常冷落金莲,金莲记恨于得江在于小红出嫁时冷酷无情。所以金莲一直暗恋着大伯哥于得海,喜欢于得海各方面都有能力。在大伯嫂何明珠遇难后,金莲经常以为于得海洗衣服和收拾屋子为名,去于得海的房间与大伯哥通奸。

后来在于家去八面城避难时,金莲便与于得海密谋,雇佣了国民党的匪连长,在于得江晚上上厕所时,打死了他。为了遮人耳目,就说是被“流弹”打死的。从此,金莲才名正言顺地嫁给大伯哥于得海。

……

金莲听后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赵中子,我操你八辈祖宗!你编白,你造孽,你断子绝孙!”

马玉洁听着赵中子编造出这种龌龊得不堪入耳的话,感到羞辱难当,心里恨得咬牙,无言以对。

金莲暴怒起来,马上被红卫兵们用武力制止住。

在当时的农村,由于封建的传统思想,大伯哥与弟媳妇是不能说笑的。如果通奸是要称为“乱伦”和“破鞋”,被人唾骂死的。如果因通奸害死亲夫,更是不能被人所容忍的。如果是在双方都已丧偶的情况下,搭伙成亲,也要被人笑话的。金莲与大伯哥搭伙成亲,是为了顾全家庭的大局,才顶着强大的压力,打破了世俗思想的束缚,经过明媒正娶的合法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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