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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1 / 2)

第三十五章

“感性确定性的这种具体内容使得它立刻显得好象是最丰富的知识,甚至是一种无限丰富的知识。对于这种无限丰富的内容,无论我们追溯它通过空间和时间而呈现给我们的广度,或我们从这种丰富的材料中取出一片断,通过深入剖析去钻研它的深度,都没有极限。此外感性确定性又好象是最真实的知识;因为它对于对象还没有省略掉任何东西,而让对象整个地、完备地呈现在它面前。但是,事实上,这种确定性所提供的也可以说是最抽象、最贫乏的真理。”

冯刚冲着这句话足足发楞了有十分钟,也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好硬起头皮接着往下读,

“在这种认识里,我只是一个纯粹的这一个,而对象也只是一个纯粹的这一个。这一个我之所以确知这一个事情,并不是因为作为意识的我在确知这事情中发展了我自己,并且通过多种方式开动脑筋去思索这事情。”

还是看不懂!这书里几乎所有的字他都认识,却始终没明白这些字究竟要说些啥?我操他妈的!我为啥要弄明白这些呢?他烦躁的合上书,用手使劲的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可是疼痛的感觉并不明显,血液上流反而憋得他更加燥热,他穿鞋下炕,来到屋中央那道浅沟处开始闭起眼来回走起来,他熔焰般火热的心绪在身体里膨胀、蔓延,似乎他要不把这苗头压住,就有可能要立刻撑破皮肤喷勃而出了!

唯有暴走!速度越走越快越走越疯,快似急风,掣似惊雷,快走快走!快快快……

不知过了多久,十八岁的燥动终于再次被制服,冯刚的步伐也越走越慢越走越平缓,心情和身体也在疲惫不堪中逐渐放松下来。这些对于地窖里的冯刚来说,其实都是经常要面对的家常便饭,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燥动的频率明显比以前低了许多,而且克服起来也更容易些。

“把“这时是夜晚”,写下来加以保持,这就是说,它是怎样,就把它当成怎样,把它当成存在着的东西来对待。但是它却被证明为一个不存在的东西。这时本身诚然还保持为这时,不过保持下来的乃是一个不是夜晚的这时。同样在白天,“这时是白天”的这时也保持为这时,不过保持下来的不是作为白天的这时,换句话说,所保持下来的这时乃是一个一般的否定的东西了。这个自身保持着的这时因此不是一个直接的东西,而乃是一个间接的东西;因为它之所以被规定为一个长在的和保持着的东西,乃由于它不是别的东西,例如它不是白天和夜晚。这样一来,它仍然还是象以前那样的单纯的这时,并且在它这种单纯性里,它对任何仍然同它相联属的东西都是漫无差别的;“这时”既不是夜晚和白天,同样它也是白天和夜晚;它一点也不受它的这种他在的影响。一个这样的,通过否定作用而存在的单纯的东西,既不是这一个、也不是那一个,而是一个非这一个,同样又毫无差别地既是这一个又是那一个,――象这样的单纯的东西我们就叫做普遍的东西;因此普遍的东西事实上就是感性确定性的真理性。”

当冯刚再次坐下来,平静的往下读,似乎又好象看明白了一点,虽然还不十分清晰,他逐字逐句的斟酌着,朦朦胧胧体会着。这本书是昨天爸爸拿回来的五本书中的一本,《精神现象学》,是个姓黑叫黑格尔的人写的,这外国人的名字就是怪,竟然还有姓黑的,不过也比那些动不动就一大串的名字好记多了。他之所以选这本先读,是以为里面会讲些关于精神病方面的事儿呢,在地窖里呆得越久,他就对自己没见过面的妈妈越感兴趣;不为别的,他只是觉得既然妈妈都是在地窖里被关疯的,估计自己以后肯定也会疯,所以他才想看看精神病究竟是种啥现象?

显然这书和精神病没啥关系,他又耐着性子接着往下读了一会儿,偶尔会对一些举例说明的道理明白一点点,但大部分都云山雾罩不知所云便放下了。随手翻了翻另外四本,分别是《形而上学》(亚里士多德)、《悲观论集卷》(叔本华)、《理想国》(柏拉图)、《西方哲学史》(罗素),除了《理想国》,其他三本内容和《精神现象学》都差不多,全部是坚涩难懂的大道理,《理想国》里似乎还有一些故事看,冯刚就喜欢看些热闹的故事。

唉!冯刚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这几天只能靠这几本干巴巴的大厚书来打发时间了。几个月下来他已逐渐适应了地窖里漫无边际的孤寂和简单到极的枯燥,全靠这一本本书来打发,可是一般情况下他并无选择权,只能是爸爸弄来什么书就看什么书,有时候会看到吸引他的故事,而有时,就会象现在这样看得不明就理,沉闷异常。无论是吸引也好沉闷也罢,读了它们都是他唯一可做的事儿,这种听天由命、逆来顺受式的地窖生活完全有饽于他以往的那种任性和快意恩仇,但现在他已经很少为此感到恼怒了,他的血性他的残忍他的勇往直前面对眼前的一切跟本无从发力。

丽丽现在怎么样了?他又难以抑止的想起这个永远都没有答案的问题,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霓虹闪烁繁华似锦的街道,穿着超短裙露着一身白肉的丽丽趾高气扬的走在路上,周围许多面目模糊的人都回过头来望着她,眼神盯着她扭动的屁股高耸的胸部,然后画面转到了一个通亮的房间里,有摆满美味珍馐的餐桌,雪白的墙壁,丽丽坐在一个大腹便便油头光面的丑男人怀里仰头笑着,那人肥腻多毛的手正伸进她的衣服里乱摸。一幕幕香港录像里才能见到的情景陆续上演。

冯刚的心里有股隐隐的痛,象以前别人用刀子扎了他之后,那种灼热的感觉。以前不管是暗恋丽丽或是得到她之后,他只有很明确很简单的想法,现在他却多了许多细致想象。看一本书,会不由自主的把书里的男女主角换成自己和丽丽,跟着书中情节过各种稀奇古怪的生活,也会张着眼睛去空想丽丽现在某种可能的情形。每次都让他有种被吞噬被淹没的感觉,是那种潮涌般前赴后继的痛。

她该是逃出去了吧?以前和她一起时,他们俩不止一次的讨论过如果哪天出了事儿逃亡去向的问题,逃亡几乎是每个战犯必须要经常要考虑的问题,冯刚也不例外。

“刚,真要跑的话,你带我去趟广州行不?我这辈子就想去那里看看,”丽丽曾无限向往的说,“去西湖路看衣服,去上下九路看鞋子……挨着个儿的试它个够!”在九十年代早些时候,广州对于许多东北小城的人来说,还是个值得期待和向往的地方,那里曾代表着时尚和现代化。

“你个小骚儿就知道臭美,”当时冯刚笑着说。

“老公求你啦!”丽丽使劲的往他的怀里拱,“就答应我吧,女孩子就是爱臭美嘛,好不好吗?哪怕去看看然后咱们再找个山旮旯猫起来也行啊。”

“行行行,你别他妈咬我行不,针扎火燎地,贼疼啊!”丽丽撒娇时特别喜欢用嘴咬冯刚,而且还是那种睁着大眼睛仰望着,边咬边看他的反应,他要是疼得皱了眉她就会开心的笑出来。

“那你答应不?你个老不死的快答应!嗯……”

“答应答应,我不光带你去广州,顺便再去深圳珠海看看,多大点事儿啊,没鸡毛了不起的,等咱们有钱了我还想带你去香港呢!啊!痛啊!”

往事并不久远,依然清晰得历历在目,但望着这身心都无法飞越的四面灰墙,冯刚已有了阴阳两隔的悲凉和沧桑感,虽然那时候他还无法准确形容那份感觉。他很清楚的知道,他爸爸不会放他出去了,如果他真的杀了人的话;他都不敢去想自己究竟会被关多久这个问题,想起来就恨不得杀了那该死的冯瘸子!不要说三年五年,就是一年两年,丽丽会发生啥变化也不敢肯定啊!一想到此,阵阵酸楚袭来更加剧了冯刚心中的那种痛感。谈过恋爱的人都知道,爱到深处一定会使人变得脆弱并极度患得患失,那种偏执会蒙蔽人类最起码的判断力,更别说什么理智冷静的思考了,所以和爱人几近生离死别的东大营小流氓冯刚的焦躁多疑,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他在地下苦窖中经常要面对的了。

我不可以这么想!冯刚恶狠狠的掐灭了手里的烟头,暗暗告诫自己,不管怎样我都该象保尔那样坚强!我的丽丽也绝不会是冬妮娅,她是叶塞妮亚她是德瑞娜夫人!我决不能放弃一定要想办法出去!出去找我的丽丽,哪怕走遍天涯海角也要和她在一起!

越挫越勇从不轻易言败的冯刚想到这里,顷刻之间换了种心情,一股热血重新在躯体里激荡燃烧起来,仿佛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野草,完全恢复了勃勃生机。

他振奋起精神,拿起了那本《理想国》开始认真看了起来。翻看之前他还是忍不住想了一下丽丽那具刻满自己名字的美妙躯体,那种舍我其谁接近独霸的满足甚至让冯刚咧嘴微笑了一下,不过他也仅仅是想了一小下就立刻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很清楚一旦欲火上来会是种怎样的难过。

“苏格拉底(下同):那就接着往下谈吧,辩论的接班人先生,西蒙尼得所说的正义,其定义究竟是什么?

玻:他说“欠债还债就是正义”。我觉得他说得很对。

苏:不错,象西蒙尼得这样大智大慧的人物,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怀疑的。不过,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许你懂得,我可闹不明白。他的意思显然不是我们刚才所说的那个意思――原主头脑不正常,还要把代管的不论什么东西归还给他,尽管代管的东西的确是一种欠债。对吗?

玻:是的。

苏:当原主头脑不正常的时候,无论如何不该还给他,是不是?

玻:真的,不该还他。

苏:这样看来,西蒙尼得所说的“正义是欠债还债”这句话,是别有所指的。

玻:无疑是别有所指的。他认为朋友之间应该与人为善,不应该与人为恶。

苏:我明白了。如果双方是朋友,又,如果把钱归还原主,对收方或还方是有害的,这就不算是还债了。你看,这是不是符合西蒙尼得的意思?

玻:的确是的。

苏:那么,我们欠敌人的要不要归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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