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您等我的好消息吧。”孟方兴冲冲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原野仔细想想,明白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孟方平时话语不多,除了做事小心,其他能力都很平常,要不是因为他是冯总已故太太的一个远方表亲,根本不会坐上这个位置。平时,原野也就把他当成一个销售主管,其实整家公司里也没人把他当经理看。
今天他怎么会这么积极?多半是广告公司挑起来的,看他出去时红光满面的样子,这些活肯定能赚不少外快。
原野“哼”了一声,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为了坐上今天这个位子也做了不少昧良心的事,但他自己从来没赚过一分脏钱,只有没出息的人才会靠吃回扣发财。
突然,他眼前一亮,刚才的困惑终于想清楚了。杨同虽然只字没提“程宇光”三个字,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往那个方向引。什么高新园区的款子春节才到,原野和高新园区主管基础设施的谢主任很熟,两个月前就听说是杨同主动告诉对方不着急拿钱的,谢主任当时还很奇怪,有钱不要的主现在可不多。
原野清楚,杨同一向都是到了缺钱的时候就叫穷,海印在外面那么多应收帐款,每笔回款付出的代价都不小,回扣和回扣的回扣,这20年杨同不知道赚了多少!弄不好那个程宇光已经搞定了杨同,1个多亿,一个人没那么容易吃得下!
他叹了口气,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里里外外的,走到哪都有或大或小的嘴等着咬你一口,真累啊。乔乔的身影浮现出来,他感到一丝温暖,但马上自己就把这暖意驱散了。
“活该,我活该这样。”原野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狠狠地喝下一大口。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海狼酒吧里人头涌动,压轴表演就要开始了。原野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桌上摆着两瓶啤酒,他却一口都没喝过。原本是来买醉的,可闻到那酒味,只觉得有说不出的恶心。他冷着眼,看那一对对的恩爱男女,想起一句古曲———“眼见他起朱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世界是这样不真实,连酒精都失去了麻醉意义,原野只想拿起瓶子重重砸在自己的头上。两旁的男男女女开始一阵阵尖叫,他不知道他们在企盼着什么,看看二层的栏杆上也挤满了人,他想:“如果在上面突然把酒一瓶瓶倒下来,这些人会是什么表情呢?”他笑了出来,然后就发现自己有些醉了。
音乐的节奏开始加快,灯光也变得格外刺眼,紧接着两个只穿着胸围和小小内裤的女孩蹦蹦跳跳跑了出来,她们转过身去的时候,原野发现紧绷绷的屁股后面,竟然垂下条短短的小尾巴来。女孩装成兔子的模样,故作天真地扭来扭去,脸上的笑容动人而又职业,时不时还靠近前排的观众做出一些挑逗动作,每当这样的时候,尖叫声就会变的格外刺耳。
原野觉得这样的表演真是丑陋不堪,但同时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对这丑陋不堪的表演有了反应。他的眼中对审美的标准一向都很严格,很少有女人能够让他为之狂热,即使做爱的时候,他的头脑里也总是带着些许旁观的角度,从来没有完全投入过。对这种职业性的表演,如果在以前,他看一眼都会觉得反胃,而此时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热,那看起来仍显丑陋的动作却让他目不转睛,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不停地撞击着他的眼睛。
惊诧没有停止,但并不影响这冲动的延续,他抓起酒瓶一口气灌下大半,眼前有些恍惚,他觉得自己笑了,空空落落的心情好像也充实了很多。台上的动作越来越剧烈,各种挑逗的动作让他感觉燥热,伸手抓向酒瓶,不想握在手里的竟然是一只滑腻的小手。原野吓了一跳,抬眼一看,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冲他微笑。
“看得出,你很寂寞是吗?”女人贴在他的耳边说。他闻到了浓重的香水味道,身体越发地燥热起来。女人坐在他身侧,拿起酒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直接放在他的嘴边。犹豫了一下,他张开嘴任凭那女人倾倒着。女人笑了,仿佛看到猎物已经进入自己的笼子。滑腻的小手从腰间伸进来,轻抚在他的后背上,他的皮肤暴起了一个个小疙瘩,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你现在需要一个女人,来吧。”女人的手伸进腰带,向下滑去。原野觉得这只手带着无数油腻和污垢,但这份龌龊让他更加冲动。他看着女人的嘴唇,红艳艳的柔软,有多少男人在那里进出过,又有多少谎言和欺诈从这圆洞中开始?肮脏,脑子里反复想着这两个字,可为什么身体却已经完全投降了。这肮脏已经让他倍感兴奋,甚至连记忆中最美好的性爱也没有过这样的狂热。
女人完全握住了他,她眼中的笑意更浓,那已经膨胀的欲望告诉她,这个男人已经不会逃掉了。她在原野的耳朵上轻轻一吻,说:“走吧,二百块就全套,这里可没有更便宜的了。”
原野感到一阵悲哀,一个出价二百块钱的妓女,竟然能让他变成这个样子!但更让他悲哀的是,他真的需要这个女人,此时他不需要所谓的美丽,也不需要什么温柔,他只想在自己那失去控制的世界里拥有一点冲动的满足。他又举起酒,一口气灌下差不多大半瓶,然后搂着女人走出了海狼。
两人上了车,女人解开他的拉链,把手又伸进来。她的手法很老练,原野差一点就控制不住了,他不想这个夜晚就这么结束掉,让女人抽出手,开始在她的身上来回揉摸。女人的皮肤很光滑,也很有弹性,感觉应该不超过25岁。内裤紧紧地绷在丰满的肉体上,深入有些麻烦,女人干脆把那小小的布片脱了下来,他头脑的温度急剧升高,大口喘着粗气,完全是箭在弦上。
车外忽然传来人声,女人吓了一跳,赶紧坐直身体。原野也是一阵紧张,等那几个人过去,才长长地吐了口气。女人看着他,眼神中有些无奈。原野发动了车子,他需要找一个僻静点的地方。也许是酒精的问题,也许是这个女人让他总是分神,他好几次都差点把车开到人行道上。女人好象对这种事很有经验,不时提醒他几句,后来干脆告诉他怎么走才能找到安全地方。
拐了几个弯,车子停在公路边上的一片树林里。熄了火,原野急不可待地扑了上去,女人的身体却显然没有刚才那么热情,只是僵硬地靠在那里,任凭他动作着。沿着大腿摸上去,那条小内裤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套了上去。原野正觉得奇怪,身后的车门猛地被打开了,一只粗壮的手臂抓住他的衣领,把他从车上直接拖了下去。
重重摔到地上,原野看见3、4张脸冷笑着浮现在头顶。很快,那个女人也过来了,脸上冷冰冰的,和刚才判若两人。上当了,这根本就是个陷阱!女人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他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随即无数只脚踏了下来,疼痛感很快就消失了,他只觉得有些冷,越来越冷,身体不停地分泌着液体。时间已经没有了概念,他只感觉得到那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但却一直看不见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