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一派胡言!”横山武彦厉声打断美枝子,“旅团长的是帝国栋梁,蛇中之龙,鸟中之凤,他的是智慧的化身!你我的只是蛇鼠之辈,不可的乱扣屎盆子!九香虫的是个火药桶,你的不要点燃它。否则,坏了旅团长的征服大别山的长治久安大计。”说毕,忿忿而去。
美枝子柳眉倒竖,气急败坏的在岗楼上来回走动,心里翻腾着解不开的结。这真是水牛睡猪窝,是大的好做,分明你们乌鸦叼来个马蜂窝,现在还往我头上落锤子。你藤田和横山武彦官大一级压死人是吧?我今天就非得在那只母虎头上拍苍蝇,做给你们看看。她气愤愤地抓住岗楼上的机关枪,对准空中的秃鹫猛射起来。
枪声惊动了整个香炉山,警报器骇人地拉响了。
九香虫扑出值班室抬头一看,她的爱将秃鹫正在长空嘎嘎惊叫,扑楞着翅膀左冲右突,马上就要饮弹身亡。回头一看,美枝子正架着机枪一劲儿扫射。
“娘那肉,打狗欺主哇,你美枝子竟敢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取老娘的秃鹫性命,怕是不想活了,来人!”九香虫一声令下。
“到!”卫兵迅捷地走近她身边。
“枪!”九香虫手一扬,早已绰枪在手,双掌一托,一根长枪纹丝不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美枝子的头颅。九香虫枪法精准,黑蝴蝶曾与她多次比试,往往败北。为了测试她的准确度,黑蝴蝶将桃花寨年龄最小的一个土匪吊在她的枪杆下,她竟将百米之外的一个酒壶击得陶片纷飞。今日只要指头一动弹,岗楼上那个黑葫芦立马会脑浆迸裂。就在这时,华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始终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是我们用几条国军士兵的生命换来的国民党卧底,来之不易,要沉稳地潜伏下去。”想到这里,她放下了手中枪。
“九副司令,你……”卫兵大惑不解。
九香虫挥挥手,“我是皇协军副司令,怎么会为一只鸟去夺馋嘴的日本少佐性命呢?”
“可秃鹫与你朝夕相处呀!养个猫狗都有情义,何况屡建奇功的秃鹫,我想不通。”
九香虫望着空中仓皇逃逸的秃鹫笑了笑,笑声那么潇洒飘逸,“那个日本娘们儿阎王爷暂时不收数,但判官还是要我开导开导她,待会儿你看老娘怎么放出手段!”
天上传来一阵呀呀惨叫,一颗子弹击中了秃鹫的翅膀,它扑腾了几下,乜斜着身子在虚空划过一道弧线,扑向河边那棵百年老槐,跌入一团浓绿之中。
不多时,美枝子带着一群日本兵跑出工厂大门,向吊桥冲来。刚到哨卡,被十几个荷枪实弹的皇协军士兵拦住了去路。
“什么的干活?统统死啦死啦的有!”骄横的美枝子雷霆大怒,叭的一枪打碎了一个守卡士兵的膝盖。
士兵们潮水样两边分开,让开一条甬道,甬道正中站着一位花玉精神,天仙模样的女人,她一身中式黑色绸衣短打,腰系一根明黄丝带,丝带上扎着两柄手枪,双肩斜插两柄兵器。
美枝子定睛一看,原来是九香虫。“九副司令,你这是唱的那一曲啊?”
“我唱的是长空嘹嘹曲!”九香虫闷声回答。
“哎呀!今日我想打个野味解解馋,没想到被解馋的野味封住了去路。”美枝子讥讽的说。
“好吧!那你就尝尝野天雕金刚爪的滋味吧!”
“你有金刚爪,我有东洋刀。”美枝子勾勾食指,“来吧!”
九香虫双手一闪,肩上两柄兵器已然在手,这兵器十分古怪,护手是一个月牙,月牙上方是一柄带倒钩的狼牙棒,棒中暗藏可以伸缩的鬼爪,通过护手后的开关控制,张弛有度,曲伸自如,这兵器叫作天蓬如意钩。她亮一招云雾手,上护额,下护胸。
美枝子手擎东洋大刀,歇斯底里呀的一声尖叫,朝九香虫猛扑过来。大有一刀夺魂,天地翻覆的气概。
九香虫轻舒皓婉,双臂一横,东洋刀砍在如意钩上,叮当作响,金星迸溅。她突耍一着黑虎攒心,右足踏稳,左足上提于右膝弯后,上身转向正右方,足成偷步,同时右钩翻下抽回护腰,同时左钩乘转身之势在肋间挽一小环,然后向正右方猛力击去。这一招有虚有实,有防有攻,刚柔并济,进退裕如。
不通中国武术精妙的美枝子一下没了招数,迎实是虚,避虚是实,连忙一个倒拔千斤,跳出九香虫兵器笼罩的一丈之地。
甫一落地,正要喘息,不料九香虫的兵器里突然弹出两道弧线,线头张着两枚铁爪,直朝前胸抓来,她从来没有见过世上竟有这种兵器,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只听哗的一声,胸襟被抓为碎片,肚皮撕开,鲜血淋漓。
九香虫正要再按机簧,突然被一双臂膀捆住,回头一看,原来是横山武彦。
“请九副司令息怒,再不要动手,我们已经领略了中国精妙绝伦的武学,横山武彦向你致歉了。”
见美枝子掩怀蹲在地上,九香虫贴花的额上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傲岸,嘴唇鄙夷地噘了噘。“哼!你也莫过如此,敢在老娘面前放肆!你还没生出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