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逃避嫌疑匿寺庙,徒手搏虎威名振
自古英雄出少年,快意恩仇侠客行。
拜师学艺知大道,醉酒胆壮搏猛虎。
史料载:钟传年少时英姿倜傥,不事农桑,而以勇毅闻于乡里。一日与亲属会饮,大醉而归。途径深谷,遇一猛虎。时钟传酒力方盛,胆气弥张,持木捧挺立而拒之。猛虎左右跳跃,钟传来回迎击。猛虎又俯伏,钟传亦蹲踞,反反复复,最后与猛虎缠在一起。猛虎的前足搭在钟传双肩,钟传两手抱住猛虎的颈脖,良久,虎难以用其爪,传亦难以呈其勇,相持不下。朋友见钟传日暮未归。仗剑迎之,见钟传与虎仍在相捍,乃挥剑斫虎,钟传方得免。正是:
武松打虎纯虚构,妇孺皆知称英雄。
钟传搏虎属真事,鲜为人知真豪汉。
武松打虎,因《水浒传》文学地位高而家喻户晓,实际是正书野趣,纯属虚构,钟传打虎,经史文籍有载,乃真人真事,却寂寂无名。然钟传的处事风格与武松打虎体现:快意恩仇,替天行道,大相径庭,皆凭一身功夫,借酒助兴,与虎搏杀。江湖英雄人物武松,表现得英雄了得却是虚构。而在庙堂之上的钟传身上,体现淋漓尽致绝无虚构。钟传因搏虎成名,其身后做了南平王,人生轨迹从绿林山中的“打虎英雄”转换了政坛庙堂上的“打虎英雄”。深黯政治斗争,不比江湖绿林,光靠“暴虎”行不通,因仕途险恶,感触良多,所以“悔之”一再告诫子孙们:“士处世贵智谋,勿交父吾暴虎也”(《资治通鉴》之《钟传后悔搏猛虎》传纪)所以他的时代与武松处在北宋有些相似,大唐盛世后,日渐衰败,政治昏暗,地方势力“军阀”更加膨胀,社会矛盾加剧,官僚内部斗争激烈,经过多年官场,士级价值观陶冶,深刻明白,处事贵有谋,徒逞匹夫之勇与政治哲学相悖的道理。正是:
江湖绿林凭本领,政治机关靠设计。
暴虎悔之戒诸子,士处世贵实智谋。
话说钟应,在“狮子楼”盟友集会后,回家睡觉深夜偷出,第二天家里人发现他不辞而别,全家人不知又出了什么事,母亲担心劣子闯祸,便问“狮子楼”所发生之事,料定传儿必孤身一人寻仇杀恶而去,便上“报国上蓝寺”进香,请佛祖保佑儿不要出事。令起禅师听着夫人祷告,便默然持禅仗暗中追寻钟传,下午刚到上高县城就听见县丞被人杀死,晚上到“明月楼”附近查访,隐隐约约看着一个飞檐走壁的人影,料定是钟应无疑,便随影而觅,当看到三人打斗,血溅“明月楼”后,借着烛光投影认清了钟传,又看他杀死人后还磨磨蹭蹭不走,真乃好大胆也,遂使出“排山倒海”之风啸掌,呼地把烛光扑灭,吓走了他们后,又趁夜赶回寺中。
却说安县第二天案发三场命案,当地百姓方知三个恶霸一夜命殁,猜想去年血案凶案是怎么回事,真是大快人心,敬佩行侠仗义之士勇,感谢他为地方除恶,皆奔走相告,惊动了瑞州传播洪州。可把说书者忙坏了,编撰《少年飞侠屠恶霸》话本,主人翁却是“谁是谁”或“我是我”。纷纷扬扬的传奇,搞得妇孺皆知。话说洪州侯钟云,先是小女三年前出家杳无音信,继而六子钟传又不辞而别,真是焦头烂额。果然不出所料,安县三恶霸一污吏二天皆杀,猜想是六子钟传一人所为,为逃嫌疑而消声匿迹,嘱咐家人外扬言钟传投靠三子钟代进京经商去了,自己遣亲信私底下暗访他的下落不提。
再说安县台知又发三场命案,当即传马应再印证,邪神佟牙儿之妻上县衙告状,说杀夫者乃一个大少年,由于当场惊吓又被打昏,像貌身影摸糊,说不清何因杀之所以然。马应听三恶已杀,才大胆把真相告知,证明三恶杀死李家三口。县台暗忖杀得好,杀得妙,便假意大张声势侦破,心想若上官追查下来也有个好交代。又叫人勘察现场验尸入殓,搜集证据证言,作案人非常隐蔽,只有杀人者自称“谁是谁”和“我是我”线索,只有马应供彭玉宇一人,然而彭也是亡命之徒,无影无踪,况且李老板之妻向凌虹也也消声匿迹,一桩仇杀案成了悬案,县台只好如实起草公文显报等事宜不提。正是:
人心似铁非为铁,官法如炉非是炉。
谁知钟传连杀四人,为逃嫌疑避通缉,一时居无定所,便上山寻昔日有缘之师尊释令超禅师,其实令超禅师早分咐两个徒儿道:“见人上山就说今日封山闭禅,若有仗剑少年,就棍棒侍候,若能脱口而说三个“一”字,你就带他上山见为师。”两个小徒心思的沽不解,问师傅何意?禅师神秘道:“我知此人事急,便一、一、一地连珠炮地说话。”徒儿再问其人,禅师笑道:“天机不可泄漏。”扬手支开他们下去照办。徒弟只好遂尊师言,守在入寺山口,果见一仗剑少年,使横棍拦截,钟传笑道:“官不打送礼的,佛不阻上香的,小和尚为何挡道?”小和尚答曰:“今日非往日,敞寺封门禅佛,来者止步。”说着争着,三人大打出手,小和尚边打边道:“若能说出个理由,也不是不许上山。”钟传问何理由,小和尚不语,只是伸出一个指头,钟传发笑脱口而出道:“要你说你不说,伸出个指头打哑语,我一个人一心一意见令师……”话未说完,二个小和尚双手合一道:“阿弥陀佛,施主有请!”钟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和尚把师尊神机妙算说了,三人便进寺,刚步至寺台阶,只见令超禅师背对寺门打座在殿,腹语传音道:“来者是谁,如此罪孽深重,还敢上佛堂。”钟传一听吃惊不小,灵机一动佯装若无其事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何出此言?”令超禅师传音:“来者似我非我我非我,说谁是谁谁是谁。别来无恙?”钟传一听禅师一语道破自已杀人的留言,疾身转头撒腿就跑,令超禅师飞身挡住他,他还身彼身溜走,禅师使出凌波飞舞轻功圈逗,他笑傲冲霄腾越,禅师倏地一揭抓住他,牵着他手暗较劲,见他筋力越劲,长巨姣美,生而神异,聪敏品正,资辨捷疾,哈哈大笑道:“孺子可教也!”钟传说道:“大师怎知……”禅师捂住他嘴小心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何为不知。只不过知而不泄而已。”二人会心笑了笑,携手入寺庙内。钟传听禅师言,白天在寺中听佛,晚上在寺林练武,半年过去,钟传十个疑问,令超禅师十答点化,却有一翻舌战,造就了他终生崇佛弘法的人生理念:
传问:“学佛为何?目标哪般?有人告诉我为脱生死,解脱六道轮回,我想是出世境界,但凡众生入世该做什么境界?”
师说:“人世应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孝梯忠信,严以律已,再进六度四摄,善巧方便,广度众生,超到彼岸,此是利也。上举皆是学佛入世应为之道,明其理,则知出世易而做人难也,再者,律佛理则生死轮回看得破也就带得过,无须生与死,生有伟大即大仁大善大智大勇者,造福天下苍生。生有渺小即大奸大恶大害大祸者,殃及世上苍生,虽生犹死。比之有重于泰山,亦轻于鸿毛,这就是众生入世应选择的事。”
传问:“人生究竟为什么活著?佛教如何解答。”
师说:“这是人生哲学问题,各个人生观不同,有的人造福苍生,不枉在世上一遭,谓之生活。有的人生无意义,与兽类无异,枉在世上走一遭,谓之活著。佛谓之善恶业力牵引,一度来受果报。悟者借此寻求解脱,迷者再添新殃,再受后报。”
传问:“佛说人们终日在苦海愁波中挣扎残喘,可为什么又说人身难得呢?”
师说:“人身愁苦,煎熬人生。能启生厌出离之心,苦而不报,能得如法修行。若天则享乐忘忧,修罗嗔恨不释,畜愚痴,鬼饥渴,地狱受苦无间,皆无解脱之缘,所以贵乎人道哉。”
传问:“前些时,大师讲佛学,弟子越听越茫然,以中道论非善非恶非空非有,天堂岂不是地狱?果尔还修什么?”
师说:“善自善,恶自恶,空自空,有自有。天堂自天堂,地狱自地狱。事相分明,安能不是么?凡天境思不过‘善恶’两途,观不过‘空有’两边,报不过‘天狱’两极。试问思不属‘善恶’,观不著‘空有’,报不在‘天狱’这六道,这是什么境界?这是‘非’字之妙义,切莫误会。”
传问:“若杀猪者可拜佛师否,若皈依后还杀,怎样?”
师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杀猪之人亦可皈依我佛,求皈应忏悔方是真心,若拜师后仍杀,是无忏悔之心,必下十八层地狱。”
传问:“佛戒杀生,倡素食,众生食肉,味美健身,怎不杀生?”
师说:“肉食健,素食弱,乃世俗歪理。如云素食健而少病,众生怀疑,实事如斯。若牛马象骆不肉食,力强身大,不及虎豹豺狼之凶性耳,少林僧皆素食,易筋洗髓,金钟罩,铁布衫,拳脚身技,天下无敌,尚不取信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