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话说得那么过分。”涅斯托尔这样责备帕特洛克洛斯,然后又问:“那么,你相信墨涅拉奥斯吗?”
“墨涅拉奥斯?他是个正直的人,城府不深。可是却正因为如此,他也只能成为被阿伽门农利用的棋子而已。既然我不相信阿伽门农,那自然也不能相信墨涅拉奥斯了。”
“那么,你相信我吗?”
“当然。试问希腊诸位国王,有哪一个不相信你?”
“既然如此,就把营帐里的女孩交给我吧,由我把她带到阿伽门农那里去。”涅斯托尔说。
“什么?就连你也觉得应该把她交给阿伽门农?”
“不,孩子,这只是权宜之计。阿伽门农觉得阿喀琉斯使他颜面尽失,现在他只是要挽回一点颜面,告诉所有人他不害怕阿喀琉斯而已。阿伽门农是个聪明的人,他很快就会发现他这样做是错误的。而我会保护她,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让我带她走吧。我保证她不会遭受任何伤害。”
帕特洛克洛斯固然相信德高望重的涅斯托尔,但要把布丽西斯送到阿伽门农手上毕竟不是件令人放心的事。他必须反复考虑。
涅斯托尔又说:“想一下,现在你一个人守在这里,如果墨涅拉奥斯想要用武力抢走那个女孩,你阻止得了吗?到时你可能力战而死,或许你会觉得你已经尽了作为朋友应尽的责任,你觉得你对得起阿喀琉斯,可是呢,在阿喀琉斯回来之前,那个女孩会被带走,她会代替卡吕塞伊斯,受尽阿伽门农王的侮辱,而你的牺牲却白费了。与其这样,不如现在就把那个女孩交给我,由我来保护。除非你自信比我更能保护她。”
帕特洛克洛斯沉思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反复权衡,最后终于做出决定:“你是对的,你比我更能保护她。跟我来吧。”说完便把涅斯托尔带进阿喀琉斯的营帐里。
(4)
女神雅典娜来到了阿伽门农的梦里,她是为履行与阿喀琉斯的承诺而来的。
“阿特柔斯之子、希腊的王者阿伽门农,仔细地听着并牢记我所说的每句话。你该感到高兴,因为你的弟弟正在把布丽西斯从阿喀琉斯那里送来给你。可是我必须警告你,如果你希望一如既往地得到我的庇佑,那就不要对这个女孩有非份之想,否则就是对我的不敬。想必你已经见识过阿波罗的愤怒了,倘若你胆敢惹我不快,你和你的军队就别想活着回到希腊――我可不像阿波罗那么仁慈。”
阿伽门农从梦中醒来,女神严厉的语气使他大汗淋漓。
不久之后,墨涅拉奥斯把布丽西斯带到了阿伽门农的营帐,跟在后面还有涅斯托尔。
阿伽门农打量了一下布丽西斯,说:“难怪阿喀琉斯会如此迷恋你,果然是个美人。”说着便伸手想抚摸布丽西斯的脸颊。可是他的手还没有接触到布丽西斯就匆匆地缩回去――他想起雅典娜的话。
“先把她带到船上,找个秘密的地方藏起来。”他对墨涅拉奥斯说。
墨涅拉奥斯把布丽西斯带出营帐,营帐里只剩阿伽门农和涅斯托尔两个人。
“刚才雅典娜女神来到我梦里。”阿伽门农说。
“她是否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指引?”
“不,并不是什么指引。”阿伽门农摇摇头,然后把雅典娜的话语复述了一次。
涅斯托尔本来还在担心,万一阿伽门农一意孤行,想要通过占有布丽西斯的身体来对阿喀琉斯进行报复的话,那么他就辜负了帕特洛克洛斯的信任了。可是当他听完阿伽门农的话,马上觉得松一口气。神的话语永远比凡人的话语更有力。
“我们只能遵从雅典娜的意志。”涅斯托尔说。“你去夺取阿喀琉斯的战礼,也不过是为了维护你作为众王之王的颜面而已,而你已经做到了。你不该再做多余的事去激怒阿喀琉斯。”
涅斯托尔很了解阿伽门农的想法,他说的都是事实。而阿伽门农虽然心有不甘,但碍于雅典娜的威胁,他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紧张的气氛笼罩着希腊的阵营,所有人都在猜测,阿喀琉斯回来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阿伽门农和阿喀琉斯的矛盾正威胁着脆弱的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