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你呢?”
“项蓓。”
“啊!顶好听的名字。”
项蓓用力把挎包甩在中铺的床上,包里什么东西撞到了隔板,发出挺大的“咚”声。
“那个,高明。”
“嗯?”
“可不可以换一下票?”项蓓倍感为难地看着头顶的床,“我真的爬不来这个。”
“行呐。”
“咦,怎么?这两张票的价钱不一样啊?”项蓓看了票后问。
“有人告诉你一样吗?”
“呀,那换回来好了。”
“何至于?”高明说,“哪有那么小家子气。”
“大男子主义?”
“不对,是好男人主义。”
“呵!”
两人沉默,火车在保持匀速行驶,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稳重有节奏的响起,头顶上某个床位传来微弱的鼾声,不一会儿又被撞击声淹没下去。对面的下铺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她正怔怔地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不是换个姿势。
“那个补票的老女人一定是北京人。”项蓓突然说,“北京老娘们。”
“北京人?为什么?”
“自以为是,鼻孔朝天,尤其是老娘们,晃着肥肉指手画脚,看不惯。”
“全国遍地都是。”
“那哪能?”项蓓说。
“这样的傻老娘们中国遍地都是,”高明学着项翔的强调说,“你的话。”
“我说的?这是?”
“那能有假?”
“好吧。”项蓓说。
“喂,你哪儿人?”项蓓问。
“河南。”
“哟,骗子故乡嘛。”
“对于这个问题,”高明摊开双手,说,“至少我很无辜。”
“哈哈,可以理解,我也不自以为是。”
“北京人?呃,很好,不用担心被警察遣返。”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刚才注意到你看书来着,”高明说,“挪威的森林。”
“嗯,最喜欢看的,有看过?”
“老实说,村上春树的《挪威》、《海边》、《奇鸟》、《南国》、《舞舞舞》、《寻羊》等等等皆一一拜读过。”
“嚯,我以为全世界只有我在看。”项蓓不胜欣喜地说,“《挪》里我最喜欢绿子,还记得?顶像我的风格。”
“木月、直子、永泽、初美、渡边、绿子、敢死队、玲子……哪敢忘记?”
“那,你最喜欢哪个?”
“玲子。”
项蓓在脑袋里勾勒出印象不深的玲子说,“那我一定要再看看玲子。”
“好好品味下,”高明说,“一个女孩子家这是要去哪?”
“买了到终点的票,去见一个亲戚,”项蓓又问,“你呢?”
“我也到长沙,看这车的架势怕是还要走一天一夜呢,”高明说,“之前没坐过火车吧?累着哩。”
“火车倒是坐过,一个人坐火车却是第一次,除了闷点,也蛮愉快的,”项蓓说。
之后高明找借口去了厕所,他脑子里与陌生人寒暄的语句大至用得差不多了,瞧这架势再侃下去怕是要落得个迫的下场。
从厕所窗户向外望的当儿,高明看到了马,仿佛是野马,但不能确定,它不遗余力地跑,使尽浑身的力气也不容停歇。它一定在逃离什么地方,高明这么想,宁死也要逃离,即便死掉也希望尸体逃离,它在嘴里念叨着诅咒那里的话,充斥了愤恨与委屈。然而终于马因跑不过火车而掉队。
高明突然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
高明的背后,苍蝇小姐悄无声息得盯着这个生物,耗子也从藏身之处探出脑袋。
“喂,他就是你刚才说的有可能得到力量的人?”耗子小声问苍蝇。
“嗯。”苍蝇呆呆地说。
“靠!他怎么能?他有我帅?”
“嗯。”
“fuckyouman!”老鼠跳起来,一股气蹿上高明的肩膀拽住他的衣领,大喊道,“我要跟你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