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走后,细亲娘向我娘亲讲起当初我老爸落脚她们家的情景。
细亲娘说,那年正月的一天傍晚,大哥在菜田里摘菜,一个身上穿得像叫花子的人来到田头,有气无力的叫了声“大哥,”说他是买菜的。大哥看那个人身上又是乌泥又是血,样子十分狼狈。搞不清他到底是哪路神仙,当时连菜篮子也不要了,拔腿就往回跑。那人就紧跟着大哥后头叫着,大哥我我不是坏坏人。一直跟到大哥那间小屋里。
细亲爷名叫张二山,村里人管他叫张二。兄弟二人,老大名叫张大山,村里人都管叫张大。张大终生未娶,就把屋子都给了兄弟张二一家,他只住在前厅一间小耳房里。小屋向南开了个小窗户,木格子窗棂,小窗子下面摆个小木板碗橱,对面摆着一张木架子床,中间摆着一个小瓦灶和一口小瓦水缸,全部家档一目了然。
到了小屋里,那人说大大哥做好好事,给口吃吃的,我三天水米未沾沾牙,饿饿坏了。大哥说我这里有剩粥你吃不吃?那人说吃吃呀!吃了三大碗红苕粥,就再也不提买菜的事儿了。当时就扒下了那身肮脏的衣服,毫不犹豫的塞进小瓦灶里当柴禾烧毁了。大哥烧了一盆水,那人擦干净身子,穿上大哥的衣服,躺在床上,盖上被窝,放下蚊帐,睡了三天三夜连个身都不翻一下。第四天醒了,说他是做裁缝手艺的,想留下在乡下混饭吃。
潘裁缝的手艺果然不错,很快就打开了场子,四乡八村穷人富人都请他上门去做活儿。潘裁缝会做人,富人家的活儿欠账做,穷人家的活儿免费做。富贵人家小姐的旗袍,庄户人家的便服,都做得有款有样,出活儿多,针脚细密,裁剪熨烫,样样出众。不到一年,当地那些半吊子裁缝,都扯上他的衣襟混饭吃。
其实老爸是被仇家追杀逃亡到张剃头村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我的祖父坟土未干,祖母带着我老爸上坟。遭到本地一个叫梁保民的大恶霸抢人。老爸怀恨在心。10年后老爸长大成人,杀死了强抢祖母的大恶霸粱保民。同时和大恶霸梁保民的小妄,女儿勾搭成奸。。。恶霸的儿子为了报仇雪耻,利用权势,派人四处追杀。。。我老爸被迫背井离乡。逃亡到柳林河乡下,于是便有了我和娘亲离开齐洲老家,到柳林河。。。
这里细亲娘和娘亲正说着我老爸,那边我的准后妈冉冬枝正打发她的憨乎乎的丈夫到客厅去睡觉:
“去去去!到客厅里睡去!没看见潘师傅在这儿?!”
那憨夫空长一付高大身架,粗胳膊大腿,却憨得像一头大水牛。憨夫不声不响大气儿也没出一声无怨无悔的立马出门,出得门来还轻轻的把房门带上,是那种习惯成自然的动作。人们常把听顺主人使唤的人比作“老黄牛”。其实“老水牛”也一样的任劳任怨,憨夫就是花狐狸精冉冬枝的一头老水牛。憨夫的父母早已过世,上无兄长,下无弟妹,家里几间瓦房就靠花狐狸精冉冬枝撑着。
准后妈冉冬枝的家座落在一个小山湾里,屋后是长满薪炭林木和毛竹的小山,房前是鱼游荷花的水塘,出门几百丈远便是旱地和水田,吃穿不愁,就是丈夫缺心眼儿,不懂鸳鸯戏水,只会岸上爬龟,夫妻生活如同嚼蜡,毫无情趣。黄天有意罩妖女,两年前遇着我老爸潘裁缝,便如鱼得水,俩人眉来眼去,便接上火儿了。很快的便如胶似膝,分不开了。
憨夫前脚才出门,两个就粘上了。女人勾着男人的脖颈儿,男人搂着女人的腰肢儿,先是香肉肉儿,乖亲亲儿的亲热一番,接下来便是花狐狸精冉冬枝的一篇调情小曲,她声音圆润带着感情带着酸溜溜的味儿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