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上任分局就配了一辆小汽车,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被广州市公安追缴赃车追到江阳,他的小车被广州市公安追缴赃车给缴了。事情是这样的,市中院为了搞创收,在年初,院长的战友从广州市搞来十二辆两手车,通过市法院的关系,在市公安办理了合法手续,卖给了市里的置局机关,德阳公分局从市法院买一辆日本凌志,有###成新,仅要十万。广州市公安要把这十二辆车,全部开回广州。这在市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这些个事都得有权利保护,才能去做,否则就是犯法,而他们是执法部门,却谁也没有追究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其它部门算是交了一次学费。也就是权力同法律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讽刺了法律的无奈和“不纯洁”。有时这种不纯洁,反倒比无耻好。
陈海峰觉得自己刚上任,就碰到这种倒霉的事,心理很不舒服。但局长重新给他调配了一辆车,只是不如哪辆赃车气派。这天,眭小军来看这刚刚提升的局长,也是“无缘无故”地让他心里背上包袱。他的到来像是某种暗示,也就是桃江派出所赋予他们俩的关系……他俩的特殊“友谊”存在着“高尚”的色彩,是压在他心头上的一块心病。
陈海峰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是很不舒服。其实,谁也不能说他眭小军长得丑,可是谁看到他的脸又都不喜欢,总觉得是一副下流相。他觉得眭小军头脑里充满了当官的欲望,在不具备满足这欲望的渠道时,自然就有这些卑鄙的手段。
“你不用说什么,我清楚你来的目的。你得容我有一个准备的过程,更主要的我还是一个副的,你那件事我一直放在心里。”陈海峰开门见山地说。
“陈副局长,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今天就是来看一看你的,没有其它目的。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是菩萨心肠的人,如果你真这么想我,哪我不真地成了地地道道的小人了……真的,我来仅此而以。”眭小军嘿嘿地笑了起来,故意拿腔拿调到地说道。原本这次来绝无心计,没有任何特别的用意,纯粹是出于上下级的一般走动。听了陈海峰这么一说,反倒觉得有这么一点味道,但他保持着镇静。“这是你多想了,是你多想了,真的!我相信我们这间的友谊,不必用什么下流手段威胁对方……你岳父还好吧,前些天我去看了他,说是刚从医院体检回来,没有什么大毛病吧?当然不会有什么毛病的。”
眭小军,这时好像是存心想让他别扭,不提他岳父还好,他这么一提,这个苦果在他心头就变成一股强烈的怨恨。陈海峰知道眭小军这人是无孔不入的。陈海峰还在揣测眭小军的意思,似乎并不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可他心里的那点小心眼儿,却在猛地怦怦乱跳。
“没听说有什么毛病,应该没有。”陈海峰一边给他倒茶,一边回答他。实际上,他不想与眭小军多谈他岳父的事,觉得他们是一路货色,早己被利益腐蚀了,从头到脚都腐蚀空了。
“中午,我们一起去吃一顿饭,好好聊聊?”
“很好,我先去办点事,回头再联系。”眭小军说着,端起陈海峰倒的茶,喝了一口。他嘿嘿地笑着又说:“这的茶叶也上了一个档次,局长就是局长。”
“你要喜欢,拿点去喝。”
“陈局长,这你就开玩笑了,我怎么能在你这里揩油水,叫我吃不了兜着走。”他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淡漠的嘲讽,微笑地迈着两腿走出去了。
陈海峰望着他阴阳怪气走出去的背影,突然对他感到一种生理上的厌恶,心头掠过近乎悲戚影子。他这么一个有远大前程的人,现在的目光里好像有些委屈。他一见到眭小军,那件事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和记忆里,仿佛这人是他心头上的一块病根。他心里有一种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愿望,起先总还是胆怯,只是现在无法……甚至这里面全都是肮脏的。“当我开始感觉失望,而且好像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时……真想把他除掉!”他小声地对自己说。
他在局里忙了一阵,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坐下,突然想起眭小军说他岳父有病之事,他好像没有听说。“妈的,你这种人真该得癌死,我就是被他极端恶劣的手段给套住的,简直是个恶魔。他这一生做了这么多缺德事,叫他知道什么是报应!人管不了你,但还有天理。这叫不怕吃人亏,就怕老天收。”他自言自语地说,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
陈海峰对王信嬉埋藏已久的感情,在一天突然清晰地浮上意识的表面层时,自然导致他身心巨变,令人刻骨铭心,永难忘怀。他没有得到王信嬉没有得什么病的消息,脑子里匆匆地用寥寥数笔勾画了一下王信嬉,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刚才突如其来的激动就无痕了。“妈的,管他有没有得病,早晚老天会收他的,让这混帐的东西早点去见鬼。”他想,觉得他的岳父王信嬉是个工于心计的人,像身边蹲守一头心怀恶意的狼。
陈海峰用不锈钢保温杯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一边慢慢地品着茶,一边细细地想着自己的岳父,觉得他岳父的脸庞和靠近颧骨的地方,哪道干枯的皱纹更明显了,有一种要得大病的征兆。陈海峰下意识地喝了一口茶,让这茶水在他舌头上转了一转,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的样子。仿佛他的岳父己得了大病,就要不行了,显然感到满意。
这时,他又想到他的小姨子瑶瑶,觉得她的眼神对他很有意思,心里有种惊喜交加的感觉,免不了要怦怦乱跳。“我真的爱上了她?奇怪,我一想到她心里就很激动。她从深圳回来后,总有这种感觉。”陈海峰想。没见到她时,心里还会不时地惦念着,可一旦她来到他身边,心好像踏实了许多。这种缘分有种过分亲近的缘故,或是对她肌肤的依恋和对她有种相思之情。更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好像每次都流露出一股孩子气,以及某种不耐烦的情绪。在他眼里却是一种可爱,有时便会忍不住笑她,这使她更加孩子气,表情上好像在说:“你怎么能笑,怎么敢笑我?”另外,就是她生气的样子显得更加妩媚。诚然,瑶瑶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尤其是他不想让她猜透。当然,他知道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是王信嬉。一想起王信嬉那双病态的眼睛,目光里流露出一种法官的震慑人的威力,叫他不敢雷池半步,怕自己动了歪脑筋。可是心里却不断地躁动和不安,让他也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