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_官场历程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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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2 / 2)

在一般人看来,她不过是个自命不凡的女人受到了冷落。每当回想起这段情爱,都有种重尝一次生活的苦味,却没有激起她太大的报复心理,生活总是以之相悖。对她来说,过去的错和美好的感情,成了一段悲痛的揪心往事,纠缠着极度的痛苦、彷徨和自我欺骗,永远不会从她心中抹去。她越想越痛苦沮丧,仿佛像一场暴雨后,被孤独地抛在荒野里。

潘静想陈海峰虽然不能说是忘恩负义,却多少有些薄情寡义。她痴痴地望着早已看不清的玉区(欧)潭对面的青龙山,心底里潜藏着那份爱的影子,仿佛在抑制己涌上喉头的抽噎。她清楚这眼花缭乱的生活中,都是人的种种利害冲突,构成的荒淫无耻而又肝肠欲断的故事,在难以觉察进行着。正像汤显祖《牡丹亭》里写的那样,“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

陈海峰想积极主动地靠近她,使她不要处在愤怒的亢奋中,把他贩炸药的事捅出去,尽管自己内心怀有深深的恐惧和痛苦。经历了许多感情的折磨,去见她能有机会改变一下紧张关系,他似乎感到高兴。另外,想到将和潘静见面,他心里还是又怕又慌,特别是怕她拿眭小军说的事情。他预感到这种可怕的折磨,但他心理也有侥幸,觉得她不会做得那么无情。说怪也怪,一到潘静家门口,他便感到一阵瘫软和恐惧。他沉思着停在那儿,头脑里冒出一个怪异的问题:“如果她这时跟我闹怎么办?”

这问题很是怪异,好像在必然面前无能为力的痛苦意识,几乎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为了不再考虑,不再折磨自己,他迅速推开房门,从门口望了望潘静。她坐着皮沙发上像是刚哭过,双手捂着脸,但看见陈海峰进来,赶紧起身朝他迎上来,像是在等他很久。

她脸上留着泪痕和痛苦。陈海峰见她这样,不知为什么他回忆起过去那自信的潘静,心里想这真叫作孽,真叫人好笑。过去的一直异常清晰地萦绕在他的记忆里,他觉得他们之间的任何一种生理冲动,都不显猥亵和不正常,充满欢乐和情色而让他难以忘怀。

“我没想到我会落到这地步。”潘静说,其实她是个富于幻想的女人,这时又一次感到灵魂深处的彻骨寒冷。

“我从心里一直尊敬你,其实眭小军干的那些事情……”他说,突然感到他的声音在发抖。

“你别跟我说那些话了!”潘静打断他说。“千万别说,这事我忘了。”

陈海峰听出了某种特殊的含义,故意也装出一副可怜样。

“我知道,很多事情是我的不对,但我无法去弥补。”

“我不想你有事。你这人真教我爱也不是,恨也不是……难道你真是来折磨我的!”她不安地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了。

冯靖华跟郭小莉结婚了,他们都感觉很幸福。结婚后,他们第一次去政法书记阎福林家时,她用羞涩的优美的微笑看了一眼阎书记,脸上弥漫着生气勃勃的红晕,她的样子十分动人。这一切都流露出她心里起着不平常的变化。阎书记知道那不平常的事是什么,自然很留神地注视着她,默默地向她浮起一种含意很深的微笑。这一点,冯靖华并没有注意到。

郭小莉在同罗阿姨说话时,阎书记和冯靖华进了书房,他的围棋盘上摆着一盘残局。冯靖华总觉得这残局在那本书上见过,意识有时似乎是模糊的,但冯靖华没有问阎书记。

“怎么样,你还好吗?看你的表情是过得很幸福。”阎书记问,带着一种讽刺的、充满爱意的微笑。

冯靖华脸上流露出幸福的喜悦,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是兜了一个圈子。”阎书记嘴上闪现高傲的微笑说,同时也流露出某种隐隐约约的、难以置信的惊愕。

冯靖华也有点别扭地拉过一把椅子,摆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笑。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似乎流露出欣喜,闪烁着智慧与疯狂。这里面也可能隐藏着一种恶意的、狡诈的和极端自私的东西。

“真是不可思议,王学韬就这么完了……好像有一道障碍似的,一下子就给摧毁了。在长期压抑的心态下,我们形成了过多的宽容和忍耐。而正是这种宽容和忍耐,在潜移默化中助长了权力无度的腐败。”阎福林回忆着自己和王学韬过去的事,带着沉思的微笑说。

冯靖华脸上却出现一种喜悦,好像是他所期望的。

“你在报社工作进展得还顺利吧?小冯,你得记住,不要给你的女人讲你在官场上的事,无论这个女人是你包养的,还是你众多情人之中最信任的,第一她们不懂政治;第二她们知道多了会有可能让你入狱。要用好女人,许多你不方便说的话,不方便做的事,女人都可以帮你完成,但不能让她们涉入太深。你要知道,我们的权力不能让女人掌握把柄,政治永远是现实的。还有就是千万不要在歌厅里给小姐发明片,一定要记住!想要做大事的人,在于小事上的谨慎。有一句话说得好,最机灵的人就最容易栽在最普通的小事上。”

“我知道。”冯靖华有点不安地回答。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王学韬有很多事让我们深思,那暴风雨的打击和骚动的景象,我们一定要牢记……人不要只顾创造梦境,那样容易把自己锁进无可逃遁的悲剧里。虽说人算不如天算,但都是人自己先种下恶果。王学韬这人是很有意思的,他并不算圆滑,却能在官场存活;他不按规则办事,但却能在看似森严的官场制度的缝隙里游刃有余。这也跟‘文革’结束后,搞得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革命化有关系。”阎福林说,他的表情显示出非常敏锐的、洞察幽微的感情。

这时,冯靖华面带嘲讽地微笑说:“都说王学韬这人太贪婪了,所以才走到这样的地步。”

“人性的贪婪是无可指责,谁不贪婪?如果说准确点,我们追求的是消费最大化效用。这样我们就没有须要去遏制贪婪,而是不要太张扬或疯狂,否则一定离去见上帝不远。法国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孟德斯鸠的廉政思想说:‘一切有权力的人都想滥用权力,这是一条万古不移的经验,有权力的人使用权力一直到有界限的地方才停止。’但他告诉我们:‘要防止滥用权力,就必须以权力制约权力。’这一点我们却无法做到。”

冯靖华说王学韬的死是种赎罪,他跟胡蝶的那种感情像潮水般地涌进他的内心,某种憎恨在心头骤增,一丝冷笑掠过他的嘴唇。阎福林觉得冯靖华这种亢奋透着可怕,但他没有指责他。

“王学韬的死确实换来了林玉萍的活,结果对于她反而好像是幸运。这检察院和法院不可能预防犯罪,它的最终结果也是承认犯罪……马克思用那睿智的目光在《资本论》中指出了一点:‘资本有50%的利润,就会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这就是人的本性。”阎福林说,“她虽然跟王学韬感情不是很好,她自己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不幸,现在她也算是逃过了一劫。人生变化莫测,谁也讲不定的。”

“很多事情恰恰就是这样。难怪郑板桥会无奈地写下‘难得糊涂’、‘吃亏是福’。”

“在官场,是低一层的人努力引起上一层的青睐,逐步争取被纳入上一层的圈子内,最后得到信任才能提拔。这种规则自然就是培养奴才,或小人的土壤,而一倒就是一窝。而王学韬这人太自我扩张,就不可避免要得罪一些人,免不了吃了亏也不知错在哪。有时不是人性的丧失,而是一种制度失控和道德沦丧的结果。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一个好的制度使鬼变成人,一个坏的制度使人变成鬼。”阎福林说着,用眼睛稍稍向冯靖华那边一闪,他几乎是带着孩子般的微笑,但心里还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经过政治磨练,自然也会熏陶出才能具备耐性。

“现在很多地方政府官员都知道,运用十分晦涩的语言来掩饰其真实用意,说穿了其实很简单,先利用手中的权利进行原始积累。通过私有化改革完成对国有、集体财富的抢劫,然后再利用资本运作谋取更大利益。”冯靖华看着阎书记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

“说明问题的根源在上边的体制,在于集权专制家长制,这就不可避免地让权力在手中产生欲望。人在道德和伦理方面都要为人的生理让路,是不可战胜的,要不然我们都成了圣人。”

“我看这种私有化改革完成后,他们就会利用资本运作谋取更大利益……再去反腐的话,就很容易产生像东欧选择颜色革命,最后与政府不共戴天。”

冯靖华回到家后,他感到这样一种心情,如同一片红叶在清澈的秋水上,平稳而幸福地漂浮。把所有的事安顿好,同所有的人一样,好像少了过去生活中的激情。夫妻反而像在同一屋檐下同居,找不到肉欲的气息和感情的渲染。但她那双富有表情的眼睛,总能让他的感情产生新的热情,跟他内心的欲望交融。她真的没想到,他们的爱情会回到圆点。虽然她心中的欲望还很强,可她珍惜这一份爱,对他所抱的感情要比过去更强烈。

他们现在住的就是从胡蝶手里弄过来的,郭小莉心里清楚,可她从来没有问过他。她注意到在他近来心情不太好,好像是报社建筑的事。她问过,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但在他的脸上闪过一种痛苦的神色,总能在他的脸上迅速地反映出他的一切情感的。

郭小莉己是虔都县的组织部长。每到星期六下午,她都自己开车回江阳市,特别高兴有机会和冯靖华单独在一起,一心想她要快做母亲。他知道老婆像现在这样情意缠绵的时候,只消她稍加暗示就会明白她所要说的意思。从脸颊到前胸微微带着细细的汗水,更添了性爱迷人的韵味,她配合冯靖华的动作深呼吸,极力张开她自己的心灵的窗扉,但她眼角流露出倦意。

“你真的不会疲倦吗?再靠近我一点。”

“不。你累了?”郭小莉带着一种讽刺的、充满爱意的微笑反问。她甜蜜的微笑不能够表达她现在一连串的幸福。

他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这笑里还有种傲慢和自满。

她胆怯的用探询神情,凝视着他的精神饱满的面孔问:“靖华,你幸福吗?”

“我很幸福,但是不满意自己……”他说。

郭小莉沉默了一会儿,脸在深思时显得更迷人。

“你既是幸福,你怎么会不满意自己呢?”

冯靖华笑了没有回答。这时,没有比用身体交谈更好的方法,让肉体炽烈燃烧到满足,更胜一筹地迎刃而解。他知道郭小莉满足后,自己仍有体力上的富裕,也就更加自信。

冯靖华坐起来点了一支烟,脸上显然很自鸣得意,一只手在她浑圆的肩膀上抚摸。她轻轻侧身躬背,拉被子盖在胸口到腰部,那满足后慵懒地说:“人生是冒险的游戏,男人的谎言可以骗女人一夜,女人的谎言可以骗男人一生!”

“你这话怎么说?”

“人人都希望脱颖而出获得成功,男人是准备为她们付出巨大代价的;女人靠性会成为镣铐锁住男人,现在的人知道怎么靠自己获得快乐了。任何人都是这样,或者说这就是现在人的宿命。你听说潘静的事了吗,她割腕自杀……幸好被陈海峰发现得早,明天我们去医院看看她。”郭小莉感慨地说:“如今有多少人被引上毁掉自己的路。”

“嗯,这也无须好奇的。在社会遍地风行腐化堕落的今天,人们不惜摈弃道德和良知,上层社会的人更多是毁于自己的激情,这种激情有意无意地破坏了人共同生活和伦理道德。使人们怀疑过去的一切公共价值与社会准则。”

石兆国己是崇南县的政法书记了,他自己开车着带老婆女儿一起,回丰河乡下老家去过年三十。因他老婆女儿在乡下住不惯,同父母亲吃完年饭,就驱车赶回崇南县的途中翻车。他们夫妻俩当场死亡,留下了十二岁的女儿,只是负了点轻伤。这孩子那双迷人的美丽眼睛,充满着说不出的悲哀,叫人见了无不伤感。

不管现在生活中怎么丑陋,不管人以身具来的放荡不羁,这都不是人的错。

丰河县对于石兆国的死,却有一种流言久传不衰,说是他害死了卢和平,这卢和平的冤魂找上了他。这种事上百次地重复,县城里的人好像都这么认为,而且是每一个人都经常挂在嘴边。虽说是一种谣传,自由思想泛滥,有意无意地履行宣传各种思想,这一崇高的职责。有时人们会发表一些有神论的、有益教化的评论闲话。

我们在单纯地复制历史,我们的想象虽说与现实有距离,但我们的这些人物的某些卑微的畸形心态,在追求金钱中干出了种种卑鄙勾当,虽不值得歌颂或进行文学描写。这种直白地去讲象是有点诽谤,可他演义了社会的真实,在人类群居的生活中是最肮脏的,可以说这是人性最肮脏的一面。就如现在的人对金钱的领悟与性欲的融合一样,都会的种复杂的感觉:心跳加快,脸上涌出兴奋的红潮,垂涎欲滴地想占有,一切变得富于浪漫而不再有罪孽。

社会的发展真是充满着悖论,由经济转型带来狂热的骚动,向中国的思想提出了一系列饶有兴趣的问题。文化在形式与内容上提供了异端思想的催生素,在拥抱与迎接西方民主思潮的开放胸襟中,把所有的思想都像海绵一样吸取……在当今崇尚知识文化时,原来的无产阶级都变成了知识分子,或成为权贵资本拥有者;在官场的吃喝中,吃出中华的饮食文化,喝出中国的酒文化,就连嫖娼狎妓也成了特色的青楼文化,并得到发扬光大。这在我们五千年的文明史上是独占鳌头的一页。

灵岩古寺的黄昏颇具神秘色彩,每一次碰撞更显它的禅意空灵,浸透了佛家思想与理学,伴随着渐重的暮色飘荡……黄昏的淡青色把西边的地平线上的阳光,从疲倦中剥离出来,让太阳漫漫地沉睡。这一刻的大地是恢弘的宁静,斑斓的云霞呈现出的美总是有点凄婉……

《金刚经》里有两句说:“如梦幻泡影,如电复如露。”这梅雨天一放晴,远处的山峦还在迷蒙的雾气里,阳光遽然毒起来了。灵岩古寺的钟声尤如洞察灵魂的声音,但没有震撼人间的灵魂,带着悲怆的感叹红尘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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