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知晓这一切,跺脚骂道:“就是的,我要是知道真相,我也绝对不给这样的死鬼下跪!”
融融却说:“老娘不让啊,老娘说了,不要让外人嚼舌根,人活在世上,哪有不要脸面的啊。”
事隔多年,融融说出了真相,芸芸无语。心里那个绞痛啊,用任何语言都无法叙说。
融融去了歌舞厅之后,家里的生活暂时没有那么紧张了,看似快乐的一家,外壳包裹了凄厉的悲凉。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融融是彻底的病倒了,而一病就是漫长的一个月。家庭的经济压力如滚滚乌云紧压下来,让这破碎的家,似乎又要面临灭顶之灾。老娘的面容更加苍白,有事行走的步态都已经变形。也许,沉重的家事,只有老娘和融融清楚。
融融躺在床上,对老娘说:“你扶我起来,我看能不能走路,能不能走到歌舞厅。”
老娘自然知道融融的心思,泪水淋湿了衣襟。她让融融躺下,语气坚定的说:“你好好躺着,不是还有老娘的吗?”这一刻,一老一少的两个女人,都成了泪人。
这一晚的歌舞厅,出现了惊世骇俗的一幕。融融和老娘从来讳莫如深,没有和芸芸卡卡讲过。可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老娘和融融的事情,卡卡和芸芸后来还是知晓了,尽管二人没有伸张,可是内心的苦楚,她们自己明了。
那一晚,老娘背着大家,只身去了歌舞厅。歌舞厅的老板,原本是让她去打扫卫生的,见了老娘本人,居然吃惊。他可没有料想老娘会如此妖娆动人,中年女人所有魔力,似乎都能在她的身上得到应证。妩媚,丰满,忧郁,最为难得是她依然仙女一般婀娜苗条。老板傻呆呆的说:“哪里来的这么有味道的忧郁女人啊,打扫卫生,那不是资源浪费了?”
凡尘弄人啊!老娘做梦也没有预料到,她居然同年轻的女子们一起,成了供男人们玩味的娱乐品。想想家里的境况,她也只有咬牙答应下来。
有时候,很多看似不会发生的事情,却偏偏发生了,不需要理由和逻辑。看上老娘的男人,其实并不老,四十上下的样子,谈话倒也没有想象的恶劣。
老娘自然不像那些风骚的年轻娘们,粗野狂乱,巴不得男人立即狂泻走人。面对面前的这个男人,老娘居然滋生了好奇,问:“先生,好像见过你似的?”
欢场的规矩,十分忌讳这样的语言,可是老娘不懂的啊?男人说:“你是新来的?以前没有见过你?”
老娘也不想隐瞒,坦然的说:“是啊,今天来的,原本是来打扫卫生间的,老板却叫她接客。”
男人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老娘说的是玩笑还是真话。
老娘说:“你这样看我,我也觉得我面熟的吗?”
男人说:“没有想到,你很幽默,还会调情,比那些年轻女人温柔多了。那些年轻的女人,总是猴急猴急的,盼望立刻结束。一点温情都没有。”
老娘傻了,她老实说话,别人却当了幽默。她心里想:你当幽默就幽默吧。
男人自言自语的说:“像我这样的男人,真的很难啊?”
看他语气里透露出可怜,老娘问:“先生好好的,怎么叹气呢?”
男人叫高名,妻子死了,也是城边上的人,土地也让政府统征了,找不到单位,失去了收入来源,连找个老婆都找不上。还好,他老婆去了,儿子到街道办谋了一份公差,他的生活才勉强能过。
老娘对男人顿生怜惜,同时想到了自己可怜的弟弟。
两人的性爱,和风细雨,不完美,却异常和谐。男人十分满意,搂了老娘,在耳边说:“大妹子,你后啊,你不要来这里,我在外面找你,你能答应吗?”
男子诚恳,老娘居然应承下了,留下了联系的方式。男人亲吻了她的面颊,恋恋不舍的离去。
老娘是个简单的女人,心里想道:原来,歌舞厅里的男人,也不都是坏人的呢。她正琢磨,外面有人敲了门:“喂,快点,客人都结账了,你怎么还没有出来,别人等着用房间呢!看来,老女人就是嗦。”
老娘即刻回应:“来了来了。”打开了狭小的房门。只见一个瘦骨嶙峋且风烛残年的老男人,搂抱着一位花枝招展,面容清纯的美丽女子,挤进房间。一边走,女子娇滴滴的说:“你可要温柔点啊,我生了一个月的病,今天才来的。”
老男人说:“你们这些女人,尽是说瞎话的主儿,明明刚才还和别的男人睡了,转眼就说自己是刚来的,你们的把戏,我啷个会相信哦。”
女子说:“你不信,你看嘛,我的脸色都是苍白的。”
老男人低下头,亲吻了年轻女人的嘴,说:“哎呀,真的好白啊,我就喜欢,你的屁股一定会更白净的啊……”
老娘有些诧异,怎么这个女子的声音如此熟悉啊?她恍然之中,看清了,老男人调戏的女子,真的是融融!她立刻想回避,可是,距离太近了,借助灯光,融融同样看清了面前的老娘。老娘急速转身,噔噔噔噔的出了房间。
老娘大脑一片空白,她已经无法知晓当时的心情是心痛,还是焦急,还是痛骂自己。整整一个夜晚,融融和老男人的调情场面,回旋在她的脑海里。夜色是苍白的,夜里发生的一切都无法掩饰。
岁月在风雨的伴陪下,总是要流逝的。卡卡和芸芸知道事情的真相,已经是很多年以后了。那时候,融融早离开了成都,去了北京。老娘也享受清福,随她们搬进了宽敞明亮的联排别墅。风月场中的往事,渐行渐远,最终被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