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告诉我真相。”李程不禁抱了抱妹妹。心中发下一个誓言，今生保护她，义不容辞。靠，这两家小孩的差别也忒大了吧。到底是谁的原因，教育，自身？

厨房传来程云绯的声音：“聪慧，来帮忙摆盘子拿筷子。”

“哎，来了。”鲁聪慧答应，一蹦一跳去了。

右厢房，是大书房。一面墙的书架，藏书丰富，大书桌与高背椅，另有四张单人沙发，间档一木茶几。

李知行先生与鲁定北正在谈话。这时，李知行惊道：“什么，你说那个刺杀程程的中学生被报复掉一双手，怎么能这样，这帮孩子，哎。”

鲁定北亦摇头，深吸一口烟叹息说：“我打算以匿名的方式每年给他寄去一万块钱。听说他的父母都是下岗职工，以卖菜维生。”

李知行先生立刻说：“这笔钱我们出。我们的罪过我们自己来赎。”

鲁定北说：“行，咱一家人就不跟你争了，经济上有困难，随时跟我说一声。程程的那个老大，这孩子看上去挺不错，嘴甜，勤快，不知怎么就这样不安分。他老子苦点钱都为着他打关系去了。那个盛威超市就是他家的。”

听到这里，李程很难过。虽说道上的处事原则是来而不往，非礼也。但这一刻，他难过。为失去双手的那个少年，为这个家庭的败类。我不曾有过这种成员全面的家，不知道家的内含。从前的兄弟们中间有一少部分是有家的，从未觉察出他们的腐坏对他们的家庭有什么影响，不关心他们的社会背景。现在，我难过，我承认这种环境已感染了我，尽管时间这样短暂。

“爸爸，大姨父，吃饭了。”鲁聪慧喊说。

“哎。”鲁定北答应，一转头之下，瞧见李程。他微微一惊，说实话，他有点畏惧这侄子的疯狂，在家里稍有不满对着物件打砸摔，那是很令人不安的。但愿他什么也没听到，按照多年的认知，敌人掉了一双手，侄子不但不解恨，还会再要他一条腿。鲁定北忙上前招呼：“程程，躺累了吧。没事，过两天又能活蹦乱跳了，别急啊。”

李知行先生按熄烟头，起身笑迎上去：“走，吃饭去。”

这家大人真是怪，仿佛是他们儿子的下人，百般驯顺。

李程做个止步的手势，走进两步，掩上门说：“你们一味隐瞒真相，背后代替你们儿子将功赎罪，这种教育方式正确吗？”

两位男家长一愣。第一次听到他们的李程对他们的家庭教育发出质疑的声音。

鲁定北先反应过来，说：“家和万事兴嘛，呵呵，你怎么问起这个深奥问题了？”

李程真的无语了，偏头诘问：“你们是这样理解家和万事兴的？”靠，当然不是，只不过顺着这垃圾而已。

“你能这样设问，我们很高兴，希望从今天开始我们家平平安安。”李知行先生憔悴地形容露出微笑，“以前的事就别提了。我们去吃饭，嗯。”

鲁定北即时鼓掌：“浪子回头金不换。程程，一个人头上的天空有多蓝，要靠自己努力描写。”

“是吗？”李程反驳，“古人屈原那样努力，怎么最后他的天空是黑的呢。”他牵牵嘴角不与苟同，开门而去。有时还真迷茫过，做好人与成功的可比性在哪儿。哪个帝王不是踩着万人的尸体过来的。

“哎，刚才还看到希望来着，一下子又变了。”鲁定北在后面嘀咕。

这话一定会让那垃圾回头冷冰冰一瞥。他们会有什么反应？李程想知道，于是只是漫不经心回头一瞥。

鲁定北举起双手，讪笑：“今天天气真好。”他一副八字眉，脸方肉多，尴尬的尊容看起来特别冤。

真的好笑。可以看出，这位姨父人好心善，与内侄的关系不错。否则，他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委屈。可见，这垃圾也必有优点可宣，是什么呢？

餐桌上，所有的杯子中都装着橙汁。

“程程，等你彻底康复后，咱再喝酒庆祝，啊。”程雪青女士说。像个幼儿的妈妈，极之驯顺。

李程有点受不了，做父母的还不能有一点父母的权威，这垃圾。

进餐伊始，全家人为出院的李程举杯庆祝。杯中的澄黄寄予着又一轮安宁的希冀。李氏夫妇彼此默视一下，眼神充满对彼此的鼓励，坚强，耐心。

李程静默，举举杯，点滴未沾，他讨厌酸。没有人问他为什么不喝一点，他安静就好。然后，他要了一碗冬瓜汤，举止安静，形容安静。

整个进餐氛围比较静，偶尔李氏夫妇招呼一下，偶尔两个男家长谈论一下国际。气氛淡而无趣，他们总有那么一点拘谨。最引人眼球的又有趣的是鲁聪慧，居然不拒绝肥猪肉，海碗中的红烧肉几乎一半进入她的胃。原来，不是每个女孩都讨厌肥猪肉的。

饭毕，小坐一会儿，阿姨一家告辞。

李程表示送送他们，慢慢走到小巷尽头。看得出李氏夫妇很高兴。

上车前，鲁定北说：“程程，过几天来陪姨父喝两盅，啊。”

是了，这就是这垃圾的优点，他愿意陪他姨父喝酒。不会是为了他的钱吧。李程灵光一闪，牵牵嘴角。

“大姨再见，大姨父再见，哥哥再见。”鲁聪慧给阿姨一家人告别。

车子驰远。

“我去走走。”李程说。

“那妈妈陪你。”程雪青女士不放心道。见儿子摇头，她握住儿子的手嘱咐：“时间不要太久，一定要回家，嗯。”儿子经常不回家，让夫妇俩很是伤神。说着，用力握紧一下儿子的手，用力度叮嘱他一定要回家。

“知道了，放心吧。”李程答应。我现在体质极差，要走也得有力量才行。不能跟自己过不去。靠，如果在医院时没人阻拦，现在走了的话，不会很惨，也不会很好，愚蠢。

李知行先生从皮夹中取出一百块钱给儿子口袋中，他说：“走累了，就到茶吧歇息一下。”

这一百块钱，是指这一个下午的消费吗？如果是，还真是阔绰呢。哎，不对，时间前进了14年，物价是不是飞涨了？

李程决定先到菜场看看。他凭着记忆，去寻找那个中医院附近的红光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