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作盾牌的男生挥动拳头兴奋说：“打打打，使劲打。”

这几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小屁孩们，真是人不可貌相。李程探头问：“你们也喜欢打架？”

“啊是，是个男的就喜欢打架。可我们只看不打，呵呵，不敢。”一个男生说。他一转头，讶道，“哎，你不是李程吗，他们刚才，你们……”后面的话不敢说。

孙大海笑说：“兄弟你想怎么着？”

男生一转眼睛，聪明说：“我什么也没看见，你是孙大侠吧，久仰久仰。”

孙大海拍拍他肩，笑说：“这么灵利，你是哪班的，怎么没见过你呀？”

“嗨，你要知道我才叫不正常，我是一无名之辈，高一六班的，我们班一女生有你的签名，你的字那叫一个帅。”

孙大海对他竖大拇指，笑说：“兄弟你很有前途。”

天下奇事，无独有偶，大约十来个小混混骑着单车路过，吹声口哨，扔下车子，加入战团。

骚乱中，有人大叫：“孙大海你他妈给老子出来，有种别当缩头乌龟，老子知道你在狗洞里猫着呢。”

“妈的，敢对老子叫嚣。”孙大海怒骂着就要冲上去。

李程按住他的肩，说：“你不觉得这时候出去很失面子吗？”兄弟们附合。

孙大海哼一声，不动，静观其变。几分钟后，从东首远远地飘来乌哇乌哇的警号声。某人一声撤，顿时战团散开，逃之夭夭。几个受重伤的躺地上起不来。

“兄弟，你去看看是不是我们校的。”孙大海叫那无名小辈。

那男生猛摇头说：“不敢。”

李程将一百块钱给他：“好了，你们任务完成了。回家吧。”几个男生拔脚便溜。然后，他说：“好戏结束了，我也要走了。你们自便。”说着跑了。

孙大海一伸手没拽住他，看下那四五个倒霉蛋，失笑：“哥们儿，你好卑鄙，好缺德。”一挥手，兄弟们各奔西东。

李程到家，见李夫妇担忧紧张的样子，知道他们为他可能出事而担忧，为他晚回来可能发脾气而紧张。他微笑说：“对不起，我回来晚了。饭好了没，我饿了。”

一句温馨的话让李夫妇顿感宽心，他们齐齐说：“现成的，热一下就好了。”

“好，谢谢。”

第二天上学除了有些人谈论校门殴斗外没有新闻。第三天操场上，孙大海贼得意地笑，他说：“哥们儿，前晚那事真他妈太奇巧了。我们不是将捅了李程的那个陶永康鸟人的手给废了吗，那二中的k党来找我们报仇，开始错打咱校的同学，后来来了一帮小痞子，你猜他们是谁，原来是职中的。那几个躺地上起不来的，全是职中的。哈哈，听说职中的青龙帮老大那个肺都气炸了，估计k党这两天要不得安宁了。你们说咱校的同学怎么这样牛啊，那k党多晦气啊。哈哈哈。”他笑得不行，喘起来。

王虎等兄弟们高兴说：“这局是我们赢了。李程，给你记一大功。”

李程笑笑。

第一个周末来临，孙大海请兄弟们上舞厅，李程拒绝，他呆在家中探索摆弄那些dvd与手机及电脑等新新产品。他翻出说明书，一样一样征服新玩意儿。用dvd看了一部勇敢者的游戏，惊叹场景特技高得不行。用手机在深夜14点拔了孙大海的号，在睡梦中被吵醒的孙问他什么事，他说没事，孙骂他有病。用ie上网，虽然那时精彩的网站少之又少，却仍叫他叹为观止，论坛的自由当真是现实无法比拟的，居然有攻击执政党，什么老毛啊老邓啊，统统可以是开涮的对象，这在以前简直是不想活了。他打开文档，用一个食指敲了几个键，页面上跳出两个宋体字“李程”，他又敲出两字“小敏”，看了看，在中间添一个字“爱”，最后敲上句号。他牵牵嘴角淡然地笑，小敏，为什么我对你念念不忘，你在哪儿，你变了吗，如果遇见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周日下午，他到昔日的据点农机厂前转了转，然后到小西湖走走，几个老人在桥边的垂柳下下棋。旁边有个坐在马扎上的老头算命。他上前说：“你知道我从哪里来的吗？”

算命说：“从来处来。”

靠，狡猾的跑江湖的。

“你看手相还是测字？”

“我看面相。”

算命的将李程端祥了一下，说：“客官，你双眉下压，显示性格阴沉暴躁叛逆，故意步入歧途，让高堂失望，你一生在追求财富，可是手段不当，总是拮据，另外……”

这老东西说得全是那垃圾的命，看不出一点超现实的灵魂转世的迹像。李程挥挥手阻止：“好了好了，多谢你指点迷津。”他看看口袋，只有一张五十块钱，掏出来全给了算命的。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李程上学下学，俨然适应了学生的朝五晚九的生活。总的来说，学生的生活还是轻松的，至少不用为谋生发愁。奶奶的，看看卖饼的，踩三轮的，修煤气灶的，都在焦急无奈地等待生意上门，有时一天不见一毛钱。所以说，学生不好好学习你算个什么东西。李程叹息。

这日，李知行先生决定宴请骆医生，说过的话就要兑现，否则就要闭紧嘴巴。卧室中，他对妻子说：“我们在家请，还是上饭店？”

“搁饭店吧，免得老骆来了，如果程程不高兴，搞得大家难堪。”程雪青女士有顾虑地说。

“好，就这样办。”李先生说，轻叹一声，“雪青，你看我们儿子真的好了不少，都快一个月没有吵闹了，哎呀，真是难得。真想告诉我的同学朋友们，我的孩子在进步，很多年没有值得炫耀的事了，大家见了面，谈着谈着就不由自主谈到各自的孩子，什么数学竞赛得了名次，小提琴得了什么奖，见他们说自己的孩子多么多么好，搞得我很羡慕，也很被动。哎呀，多么希望程程一路上进。”

“慢慢来，我们要对程程有信心。”妻子安慰地拍拍丈夫的手。

李程进客厅一走，无意听到这段对白。他无声退出，骆医生他不熟，搁饭店就搁饭店吧。至于上进不上进，在哪方面上进，仍是空洞。

吃中饭时，李先生征询儿子的意见：“程程，我们晚上请骆叔叔吃饭，你去吗？”

李程咽下口中的食物，说：“以后这些事不用考虑我的意见，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毕竟他是你们的朋友，你们决定就好。”

李先生点点头，说：“好。那叫妈妈将晚饭做好，你自己盛吃。”

“不用，你们儿子自己会弄吃的，他不吃饿死拉倒。”李程笑说。

李夫妇笑：“好，听你的。来，多吃点鱼，长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