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校门，李程晃晃手中的塑料袋子说：“星期天带你去买衣服。”

李家明摇摇头：“不用了，我有衣服。”

“就这样办。你先去教室吧。”李程挥挥手。想到了什么，连忙从袋子里掏出一把钱跑两步装他口袋中，“一定要吃饭，正在长个子，不吃饭不行的。好了，去吧。”

李家明叭嗒一声掉下一串眼泪，说：“谢谢哥哥，我会永远记着你的好。”他一抹眼泪，转身跑向教室。

这么坚强的孩子终于还是流泪了。个中苦楚，莫可名状。往事虽旧，记忆犹新。李程咬紧牙关，没让自己哭出来。

课外活动时分，操场上空飘荡着欢快的嬉闹声。

闲静处，孙大海等人站着闲侃。他说：“李程，你在偷偷练功？”

“有什么不对吗？”李程淡然地笑。

“没什么不对。”孙大海用研究的眼神看着他，“就是奇怪你怎么能够吃这种苦头？你不是常说打死拉倒，谁吃苦练功谁白痴的吗？不过这段时间没听你说。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事，明晚周末你请我们搓一顿。”

李程笑意加深，还以为这家伙会嫉妒兄弟的功夫强过他，原来并不。他摊摊手说：“我没钱，如果老大你想搓一顿就你掏钱好了。”

“哇噢。”兄弟们哄叫，“你小子越来越抠门了。”

“老大你吝啬了？吝啬了就算了，我们不会说什么，对不对？”李程笑着问问兄弟们，转身回教室。妈了巴子，一个多月来，我没同你们出去吃喝，以为早知道我的意思，不想又来讹我，一个个真是好记性。那垃圾是强扮富豪，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可不是。

孙大海望望兄弟们，问：“那小子真的没有说什么？”

兄弟摇头。

孙大海一挥手，翻眼睛说：“全是笨蛋，那小子已经说我吝啬了，还没说什么。”说着追上去，“哥们儿，哥们儿，我出就我出，你别走啊你。我怎么感觉你某些地方越来越滑头了呢。”

白痴，你一辈子不会知道真相的。李程笑了笑，心中叹息一下。

第二天上午早自习，教导主任传李程进办公室。

哟，什么事啊让主任大人关注一个后进生来了。李程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没有半点惊慌。昔日历经无数大风大浪，而今一切皆等闲。

进了办公室，几个老师居然站起来冲他点点头。这待遇太隆重了吧，李程有点不好意思。

教导主任拉张椅子给他坐。然后，主任指指桌上的满满的厚厚的若干信封，感慨说：“李程同学，你的名，全校没几个不知道。你在我们学校读书快五年了，象最近这样轰动还是从未有过，叫我们当老师的不知怎么办才好。你看，这是我校同学给我们的关于你的表扬信，希望用广播表扬你见义勇为的精神。啊那个，你知道你的总体表现实在不能作正面褒奖，我们得对家长负责，是吧。这些信你自己收着，没事看看你的追随者们的豪言壮语。嗯，信上语言都挺孩子般的可爱，让人看着会心一笑。”

主任说了这么多委婉含蓄的话，就一个意思。李程明白，微笑说：“主任，这些信你都看过了，我还要来干什么呀，你看着办吧。另外，我想说学校的决定非常正确，是一个对家长对学生负责的不错的学校，相信我们学校会越来越好。如果有同学逼问你为什么没全校广播表扬李程，你就说我不同意，他再捣乱，你叫他来找我。怎么样，您放心了吧？”

主任站起来，呵呵地笑说：“哎呀，李程同学，你真是顾全大局的好学生。你知道我们老师的权利有时并不比学生多多少。学生不敢得罪，家长更不能得罪。你在全校师生的心目中除了学习成绩外其他都还不错，我们都叹为观止。”

嗬，“叹为观止”这词用得真他妈别致，让人起鸡皮疙瘩。李程说：“那没事，我就走了。”

主任点下头。

走了两步，李程回头说：“主任，我有个建议。”

“你说。”

“我们学校怎么不配一支保安队伍呢？你看学校门前发生那些事情，连一个管事的人都没有。”

主任叹息一声：“哎，穷啊。我校不比泗中有大量的经费，养一支有能力的保安队伍得要多少钱啊。”

这时，一些老师纷纷附合：“有时我们工资还不按时发放，跟泗中是没的比，人家老师全年福利是我们的十多倍。人家是县重点扶持中学，经费宽裕。校警几百号，校门内外一片安全，所以，好学生都跑那儿了，学生越多，愈加重视环境维护，形成良性循环。”说着说着，老师们有拍案而起的愤慨。

李程赶紧离开。人与人有差别，学校与学校有差别。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差别。为什么要有差别，没有差别就没有高低贵践，没有高低贵践谁他妈愿意扫大街扒厕所啊，靠。现实就是这样残酷。

教室中，孙大海好奇问：“主任找你什么事？”

李程说：“他问我的零分都是怎么考出来的。”

同桌的优秀女生陆倩也好奇了，从英语阅读中转移目光：“那你怎么答的呀？”

“我说我每天吃两只鱼头才艰难地考出来的。”李程说。

女生扑哧一笑：“你真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