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暗骂,答曰:“差不多有两年。”
“你在他的影视公司主要负责什么工作?”
“也就打理打理闲务,他要是不在,也能帮他主主事儿。”
“他做影视之前主要干什么工作?”
“听说开矿,在当地开铁矿。”我想开矿和掘墓差不多,都是同一个操作流程,挖!
对方思索片刻,拉开桌上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五张照片递给我,“你看看照片,对照片里的东西还有没有印象。”
我接过看了看,不禁吃了一惊,有两张照片里的东西是我见到过的,其中便有在保定买的一对宣德青花龙凤大碗,还有今年初在承德买的满金时期的黄金令牌,上面刻有满文;第三张是个猪婆龙,质地为玉,第四张和第五张是一块笏板的反正面,又像玉质又似象牙,镂刻着龟鹤图案,表明当初使用玉笏之人绝非等闲俗辈。
“这对碗和令牌我见过,猪婆龙和这块笏板我没见过。”我把照片递了过去。
“你看清楚!”猛一声暴喝,竟是鼻孔里长阴毛的警司闪着黄牙向我突加发难。
警督向这个家伙瞥了一眼,暗递个眼色。
“你说话能不能柔和点?我这对招子不像某些人昏花,我目前疾病缠身,心脏病、高血压、糖尿病和前列腺炎,你把我吓尿裤子不碍事,要是吓死了你可就有推卸不掉的责任。”我冷冷盯着这个有污人民心中光辉形象的另类。
“你什么意思?!”鼻毛把钢笔朝桌子上猛一拍,凶巴巴地瞪着我。
我通过鉴别这家伙身上的各类标志,认为不像是一伪警,“请问你是不是聘用的编外人员?”我打算以柔克刚。
“你!……”鼻毛的脸色顿时发紫,像脑袋卡在孕妇产道里欲要窒息的难产婴儿,过了大半天才哇地哭出声音:“放肆!瞧你这态度!”
我睥睨着他,“你是不是想搅局?”
“搅什么局?呃?什么局?”
我瞧着此人这张面孔,暗想就这等货色竟也能混进警圈里来,我真替来之不易的社会主义忧心。“我告诉你,从现在起,本人什么都不知道。我还就不配合了,依法处治活该!”
警督严肃地:“小姜,冷静点!”
“我很冷静,关键这哥们儿不冷静,太年轻了!”
“你说谁年轻?”
“我告诉你,这是询问室,不是讯问室。你工作太年轻,还嫩点,干警察这行也要讲究艺术,还要依照法律,不能依靠性子,你这套是解放前的糙德行,你要跟这位同志学一学。”
鼻毛憋得像孙子,半晌才喘了口人气,“你有配合的义务!何况你也有涉案的嫌疑!”
我冷冷一笑,“涉案还要看怎么涉的案,不是你说的涉案就是犯罪!再说了,我怎知姓杨的早就是个罪犯?东郭先生要知道狼会吃他,压根儿就不会救它,还有那个救蛇的农夫!另外,我难道没配合么?你甭拿公民有义务配合说事,要仗着有义务俩字,你们玩大案子还悬什么赏?发动亿万群众抓不得了!”
警督脸色难堪,鼻毛警司却呼呼牛喘,“……你这根本不是配合!”
“怎么才叫配合?我不知道的事也得承认?你什么意思?”
警督不耐烦地捶了捶桌面,“好了好了!……小姜,你这么和办案同志讲话是不理智的。”
我索性浑粗起来,“我不说了,拘留判刑他说了算,我看这个同志上起性子挺牛。”
鼻毛瞪着我暗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掏出二八盒子炮当场崩了我。
我把头扭向一边,懒得去看那张罪孽深重的猪肝脸。
那警督开始玩起阳光政策,掏出一包玉溪烟,抽出一根递向我,“来,抽根烟。”
我长出一口闷气,接过烟点着,故意朝鼻毛脸前喷出一大口烟雾,将这孙子呛得忍气吞声,恨恨不已。我想本人就算真触犯了法律,也不定会落你丫的手里。
还是那位警督哥哥老谋深算,起身又给我接了杯水,微笑着:“都甭上火,慢慢聊。”
“谢谢。”我说着接过水,“换个同志吧,换一女同志。”
警督好一阵子都凝着眉头不置可否,只是大口抽着烟。鼻毛凶残地瞥着我,口气阴森奸佞:“我们这儿没女同志。”
我又把脑袋扭向一边,也大口抽着烟,一语不发。
当年李红痣牛逼地说,若能把轮子练到一定的火候就会开天眼或后眼。姜某一天没练就打通了任督二脉,有了后眼:警督向气鼓鼓的鼻毛递了个神色,鼻毛哼地一声起身退场。须臾,便听得一阵清脆的、富有节奏感的女高跟由远而近,料想八成是一美眉,准备应邀来此对我兜售美人计,或再实施一项怀柔政策。
要说鼻毛真他妈缺德,就打算跟我作对到底,我刚进大院的时候就瞥见了四五个英姿飒爽、盘儿特正点的女警美眉,没承想这次来的竟是位三十多岁、一身赘胖的警姐,身上的警服偏瘦,吃力地裹着里面的肉团。
你还甭说,甭瞧这位警姐一副俄罗斯大妈状态,可待人却挺亲善,显得温文尔雅,特修养,刚进来就先跟我握个手,还道了声辛苦,一双小肉手肥嘟嘟的,攥在手里好像柔若无骨,立马就让我转变了想法。就冲人家这个和善态度,我打算也得来个竹筒倒豆子,不能让人家这位肥姐失望,也算给鼻毛来个迎头痛袭。怎么着,我这人就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