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荏苒三年_追魂记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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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荏苒三年(1 / 1)

明月破碎,光华流落,整片天空洒过一片光雨,黑暗从高空一层一层的弥漫下来,笼罩了整个世界。周围的灯火仿似幽冥的鬼眼,窥视在一旁。秦凤仪紧紧抱着怀里的龙晚晴,依旧微微颤抖着。龙晚晴或许是哭得累了,或许是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着了,不再哭泣。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破碎的月亮又慢慢凝聚在高空,月华流照,驱散无边的黑暗。秦凤仪望着那一轮圆月,心倒是碎了,抱着龙晚晴出了东篱轩。回到翠竹轩后,放下帘笼,把自己关在黑暗里,无声饮泣。

紫阳阁中,谢木然静静的站在龙青阳身旁。龙青阳似乎有些疲惫,声音有些低沉,说道:“你是不是怪我对凤仪太过狠心?”谢木然静静的没有回答,龙青阳唏嘘一笑,“或许,你是怪我对逸儿太过狠心吧!”谢木然仍然一声不吭。

良久,龙青阳又轻轻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有些累了。”谢木然无声的转身而去,刚走出几步,耳中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叹息:“你不知道,对他那样,我也心疼,可是我别无选择,他是…”声音越来越低,以致后面的话再也听不清楚。

谢木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龙青阳,清冷的月光下,昔日高大的背影如今却是那样的萧索!谢木然心底感到一阵压抑,黯然长叹:“原来他真的有苦衷。”谢木然出了紫阳阁,最后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低头默默而行。

龙在天独坐在房中,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他由那一根断弦里看到了龙子逸死时的模样,万丈火焰中,稚童凝立,双眼里不再有委屈和绝望,只剩下刻毒的怨恨,令人心寒的刻毒的怨恨的眼神。龙在天心底抢呼着:“为什么?为什么?…”可是没有人来回答他,甚而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唯有酒无声抚慰着他撕痛的内心。

涤尘楼下,龙渊凝立在月光中,一动不动,双眼中闪动着异样的神采。随着一丝风起,龙渊整个人如同猎豹扑食一般,动了,拳风四溢,掌影飘飘。院中的兰花纷纷断折,凌乱不堪。

天地昏暗很好的隐藏了龙子逸的两颗清泪。当天地复明的时候,龙子逸已经站了起来。赛神明也站了起来,提过地上的包裹,转面向北,伸手去牵龙子逸,却发现他已经迈开步子,独自前行。赛神明心里一怔,随即又洒然一笑,不紧不慢的跟在龙子逸身边往北走去。

窗外皑皑白雪都飘了好几天了,可依旧没有半点止歇的意思。长白山下,一间密实的小屋,门窗关好得很紧,漏不进一丝风,里面炉火烧得正旺,暖烘烘的。龙子逸窝在火炉旁,手上捧着本药经,久久才翻动一页。左边脸上因为严重烧伤而留下的十分丑陋的疤痕,一点复原的迹象也没有。

小屋的门“呀”的一声被推开,大风雪裹着一个人挤了进来,炉火一阵摇荡,向着门外吹扑来的大风雪扑闪而去。“啪”的一声,门又被关得严严实实,炉火像个得胜而回的将军,挺直了腰杆,向上扑腾了几下,由于没有得到赞赏,又沮丧的缩了回来,匍匐在柴面上,静静的燃烧。

来人脱下皮帽和外套,使劲抖了抖,在一旁的支架上挂了,又踢掉皮靴,踩着地毯往炉火边的凳子上坐了。随手拿过一个杯子,从高吊在炉火上的水壶里倒了杯热水。那人并没有立即就喝,而是把杯子捧在双手之间来回搓滚,同时抬头看向对面的龙子逸。

因为风雪太大的缘故,龙子逸没有听到那人来时的脚步声,但是他似乎一点也不惊奇,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一下。这样的天气会到龙子逸的小屋来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他的师父赛神明,一个是他师父的女儿赛雪儿,还有一个就是他师傅早年收的弟子朴春生。

来人正是龙子逸的师兄朴春生。朴春生三十来岁年纪,为人老实,也很勤恳,就是资质差了点,难以继承赛神明的衣钵。赛神明在这一点上也没有苛责朴春生,而且还在几年前把自己唯一的女儿赛雪儿嫁给了他。如今朴春生、赛雪儿他们就陪着赛神明,住在数十里外的药园。至于师母,龙子逸从没见过,也没问过,所以就不得而知了。

朴春生看到龙子逸的表情如同他枯槁的左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心中有些佩服,又有些叹息。低头喝了两口热水,朴春生抬头说道:“子逸,师父让我来看看你,大风雪的天,让你不要到外面乱跑。”说着朴春生又喝了两口热水,见龙子逸连头也没抬一下,才又接着说道:“还有,师父让你雪停了之后搬到药园去住半年,多熟悉熟悉药性。”

龙子逸轻轻“嗯”了一声。朴春生慢慢喝完杯中的热水,感觉身子暖和了,凝神听了听外面的风雪,又坐了会儿才起身。穿好外套,戴好皮帽,临出门时又回头叮嘱了龙子逸一声:“你记得啊,雪停了就搬到药园来。”没见龙子逸回答,无可奈何的叹息了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朴春生走了好久,龙子逸才轻轻合上了手中的药经,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炉火,一动不动。良久,龙子逸把手里的药经向炉火中扔去,看着药经迅速烧成的灰烬,喃喃自语道:“快三年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龙子逸随着赛神明来到长白山已经快三年了。这近三年时间,没能消除龙子逸和赛神明之间的隔阂,反而因为某些小事,龙子逸一个人还搬到这离药园数十里的山脚来住了。

龙子逸倒了点热水喝,又往火炉里添了两块木头,窝倒在长椅上,从怀里取出两块布帛,对着炉火高举在眼前。那两块布帛正是当年那神秘人和那老汉送给自己的,他这些年来每日都会按着上面的图示勤加练习,可是到如今依旧一丝成就也没。

龙子逸至今一无所成也是有原因的,自从龙府那场大火之后,龙子逸变得谁也不尽信。他认为那神秘人和那老汉给他这两块布帛也并不是那么好心。当然,龙子逸并不认为是他们图谋自己什么,只是认为他们不会那么便宜自己,所以对里面奇怪的动作只练了个三三两两,而那上面勾勒的红线,龙子逸从赛神明那知道是普通的八段锦运功图,也就没有练。

但有一点龙子逸深信,那就是这两块布帛上肯定隐藏着无比珍贵的秘密。他曾经拿布帛出气的时候,甚至连剪刀都用上了,但没留下丝毫痕迹。两块布帛坚韧无比,龙子逸从没在市面上或书籍中看到过,所以龙子逸会经常细致的观察两块布帛。

龙子逸仔细看了看两块布帛,终还是没能得到他深信的隐藏在其中的秘密。龙子逸长吁了口气,将布帛甩在一边,起身到窗前,往外看了看。外面风雪越下越大。龙子逸从墙角取了皮衣穿在身上,又戴好了皮帽,将长筒皮靴提到门口。龙子逸转到床边的木柜前,从中取出针包,又抓起一个小罐子。正要转身,突然,小木屋猛然一震,小罐子从龙子逸手中摔落,砸的粉碎。龙子逸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同时右手手掌一阵刺痛,被针包里的金针扎了。

龙子逸从地上捻起一只寸许的金色蜈蚣,想必是从那小罐子里掉出来的。龙子逸几步走到火炉旁,伸手抓起那两块布帛,就出了小木屋。龙子逸围着小木屋转了一圈,发现朝山的那面墙被厚雪淹没了大半,这才知道刚才只不过是山上滚下来的大雪球撞在了小屋上罢了。龙子逸虚惊一场,心里不免有些自嘲,转身往回走去,他还要处理伤口,还要处置那金蜈蚣。

龙子逸关好屋门,将左手的金蜈蚣放到右手。龙子逸刚脱下皮帽,只觉右手掌心一阵剧痛,随即便有些麻木了。龙子逸完全没想到小蜈蚣会咬他一口。知道那金蜈蚣虽小,毒性却很强,龙子逸不敢耽搁分毫,往床边的小木柜奔去,同时使劲一甩右手,“扑”的一声,那两块布帛连同金色的小蜈蚣都被摔进了火炉中。

龙子逸从小木柜中快速找出几个药瓶,抓起一根金针,刺进右手掌心,同时左手顺着右手手臂往下推拿。一缕黑血顺着金针从龙子逸手掌中流了出来,龙子逸又从小木柜中取出一个小罐子,轻轻拨开一条缝,然后将伤口贴在缝隙上。仅仅片刻,龙子逸整只右手都结了层霜。龙子逸啪的一声盖好小罐子,又拿小药瓶往伤口上倒了些不同的药粉,药粉见血即溶,龙子逸整个手掌瞬间变黑。

龙子逸才长长出了口气,收好药瓶,拿盆子到火炉边倒了热水,将右手直接放进盆中,一盆清水霎时变得乌黑。龙子逸拿出右手时,他手掌已经变得鲜红,可见那蜈蚣毒是解了。龙子逸手掌的伤口不深,也就没有再抹药包扎。

龙子逸倒了杯热水,当他把水壶挂到火炉上的吊钩上时,看到还在火中燃烧的布帛。龙子逸心中一紧,连忙拿起火钳将那布帛从炉火中夹了出来。这一夹出来,龙子逸内心由担忧立即转为狂喜,他感觉到自己即将触摸到那个自己深信存在的秘密,丝毫也没有想起那只金色的小蜈蚣。

那两张布帛不仅一点损伤也没有,反而神奇的衔接在了一起,仿佛本来就是一张一样。而且布帛上的图画也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红线勾勒出的人形,那人形仿佛真人一般,一招一式的演示着各种动作。龙子逸忍住心中的惊喜,细细揣摩着布帛上的红线人演示的动作,虽然看的是一清二楚,都很简单,但是龙子逸总觉得不懂。

龙子逸还没看够,那红线人就慢慢凝缩,最后消失不见,布帛虽然没有再分开,但上面二十四幅图画又显示了出来。龙子逸细细察看布帛,又发现没有异常,心里纳闷不已:“难道非要用火烤?”想到这里,龙子逸在火炉上方铺了张铁网,然后将布帛铺展在铁网上,让炉火烧。

一开始,布帛并没有什么变化,待过了一盏茶功夫,布帛的中央出现了一个红点,同时二十四幅画消失,那红点又晕开成一个人形,随着加热的继续,那人形越来越开阔,一直到占满整个布帛,才又一招一式的演示起来。龙子逸仔细观望着,最后发现那人的动作一共只有七十六个,每一个动作都很简单。虽然有些动作很相似,但光凭感觉龙子逸就能肯定它们不同。

龙子逸往火炉里加了几块大木头,火烧的更旺了,那红线人的动作却是一点也没有改变,始终那么简单,那么不紧不慢。龙子逸试图模仿,可是一连试了数十次也没能成功模仿一次。龙子逸有些无奈,内心却更加坚定了学习那些动作的决心,因为这是他深信的隐藏在布帛中的秘密。

看那红线人久了,龙子逸身体里面的血液都快速流动了起来,手掌的创口上又流出了鲜血。龙子逸全副心神都沉浸在那红线人身上,浑然没有注意到手上的鲜血正一滴又一滴的落在布帛上。龙子逸看着看着,发现那红线人越来越清晰,而自己则渐渐有些头晕。龙子逸甩了甩头,这时才发现自己流了很多血到布帛上,再看那红线人,龙子逸心底涌过一阵熟悉的感觉,突然醒悟到那红线人是他自己的血液形成的,同时一个奇怪的念头从龙子逸心头一掠而过。龙子逸摇了摇头,自嘲一笑,放下那奇怪的念头,转眼细看红线人的动作。

龙子逸再次尝试模仿时,仍然一开始就困难得难以继续,但是他内心却感觉到进步了一点。龙子逸心中一阵火热,继续模仿。

大风雪无休无止,龙子逸成日窝在小木屋里模仿布帛中红线人的动作,龙子逸经过尝试,早已舍弃了侥幸心理,踏踏实实的从第一个动作练起。就这第一个动作,龙子逸已经足足练了一月有余,仍只能使出一个开头。龙子逸从来都没怀疑过自己动作模仿的正确性,没想过为什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只能模仿个开始就不能继续下去。没想过为何不能像平常学武那样先学个基本姿势,然后再通过练习慢慢达到标准。龙子逸心无旁骛,就憋足了一股劲练习那红线人演示的动作。

在龙子逸忘我的练习着他所深信的布帛上的秘密动作的时候,龙渊正随着龙青阳纵马赶往两湖的乔家。三年前中秋之夜,龙青阳和秦凤仪之间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之后,二人见面也很冷淡。龙青阳和他几个结拜兄弟商量江湖大计的结果是他们五家联手侦查龙家别院的命案凶手。所以龙青阳正好借机离开别院,再现江湖。龙渊选择跟随在龙青阳左右,说是一则照顾龙青阳,二则增长自己江湖阅历。

三年来,龙渊随龙青阳走南闯北,见过不少江湖豪杰,也遇到过很多惊心动魄的事,比之三年前刚回龙府时,要沉稳得多。虽然如今还不到十六岁,但是目光深远独到,处事果然坚决,比他大哥龙在天要强得多了。当然,龙渊能成长得这么快,离不开龙青阳的悉心教导,因此龙青阳心里也为龙渊感到骄傲。

本来二人身处贵州境内,要去拜会一位年老的隐士,可行到中途,收到乔家的飞鸽传书。乔家来信中说,两湖境内有神秘人出现,龙在天不幸受伤。接到龙在天受伤的消息,龙青阳父子二人立即调转马头,快马加鞭往乔家赶去。

龙青阳和龙渊一路换马,日夜兼程,此时刚过宁乡,按照他们的行程,三日后穿过望城到达洞庭湖畔,再转道向北,大约两天就能赶到岳阳乔家。看着龙青阳脸色有些凝重,龙渊出言宽慰道:“爹,不用太担心,有乔叔叔在,大哥肯定不会有事。”龙青阳看了看龙渊,那龙渊稚气越来越少的脸上丝毫没有困顿的样子,双眼珠光暗藏,坚定不移的看着前方,身姿挺拔,纵马驰骋,气息丝毫不乱。龙青阳心中颇觉快慰,微微一笑,道:“渊儿,跟爹赛马如何?”

龙青阳说着甩起马鞭用力抽打在马臀上,骏马吃疼,跑得更快,一下子就把龙渊甩开了三丈。“啪…啪…啪”,龙渊挥动马鞭一连在马背上抽了三记,骏马一声长嘶,疯了一般往前飞奔。

龙青阳和龙渊赛马,你一鞭冲到了前方,我一鞭立即赶上。两人前后始终不出三丈,飞速往岳阳乔家赶去。龙渊又狠狠抽了马背一鞭,要把龙青阳甩得更远,骏马刚撒腿疾奔,突然前蹄踏空,向前栽倒,同时空中一声锐响,一支长箭向刚失去了重心的龙渊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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