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4月17日星期四

今天凌晨我就醒了，因为肚子憋胀得发痛。重新回到床上，我有些心动，想立刻起床，开始这样美好的一天。关了灯，房间中并不是很暗，晨光已经从窗帘掀起的部分，偷偷溜进了房间。我想起了张国荣的一首著名的歌曲《透明的你》，那种感觉应该是在凌晨时分，两个分手的恋人，彼此独自回味着爱情的酸涩与无奈。当年我如痴如醉，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恋爱，后来真的恋爱了，发觉自己再也不会去重新回味那其中的滋味。我只想像个远行的游人，把故事都留在那个小镇上，我将背上行囊，远赴他乡，从今往后，再也不可能回到这里，再也不可能面对那曾经的容颜。虽然我的心里满是酸痛，不过我还是强作欢颜，毕竟未来的路，要笑着走过。

他们会说我有点狠心。

哦，我无法解释很多感情上的问题，所以就决心什么都不说。对于如今依然单身的我，可能很多故事都烟消云散，渐渐增添了新的传闻，有时候这些不经意的传闻，是会伤人的，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练就了铁皮钢骨，什么伤害都不能入侵。我的内心是清晨那缕平静的风，悄然从山里而来，路过村庄，进入城市，穿越过山林草地，还从林立的高楼间游荡了一番。并没惊动沉睡中的人，除非那勤劳早起的老人，不过这过耳之风，实在不能撩动她们的心弦，她们的心率先进入了早已准备好的坟墓。

多么美好的凌晨时刻，我很少能享受到这静谧带来的幸福感。据说静修之人通常很早就要起床，开始他们的晨课。路易神父曾在他的自传体小说《七重山》中详细描述了他在特拉比斯隐休会的生活，每天几乎两点就起床开始工作了，一直要忙碌到晚上七点，然后早早安歇。我的心非常向往这种生活，向往的同时更是充满了敬畏之情。不过我猜想我不能经起那劳累之苦。

如果一天这样早起，我还满心兴奋和喜悦，好像人生并没有荒废。但是这一天必然是疲惫不堪，一到下午，昏然欲睡。到了晚上想到第二天还要这样早起，那就感觉痛苦万分，甚至会失眠。我习惯夜晚有些愉快的活动，即使没有什么好看的电视，我也会这样痴痴看上一两个小时。

我觉得我这样应该并不过分，因为我并没有熬夜的劣习。我总在午夜前强迫自己入睡，以备明天早晨起来精神抖擞。

不过每到夜晚，内心无数的欲望像鬼魅一样游荡出来，四处逃窜，总想寻找一些乐子，不然似乎人生虚度。喝点酒，是我的首选。对于酒，我还是有些挑剔，我不太喜欢那种烈性的酒，喝下去，像刀子一路滑下，五脏六肺都因此受到损伤。红酒虽然是好，不过价格昂贵，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消费得起，买得起的红酒，超市里琳琅满目，只要十几元一瓶，甚至还买一送一，不过报纸揭露，那酒里面压根就没有葡萄的含量。真不知道是用什么化学成分兑成的，所以以前还风雅买上几瓶，慢慢享用，后来就再也不敢问津了。

相对而言，又便宜，又能起到酒精作用的是啤酒。至今还没有报道说啤酒不是用啤酒花酿制而成的。毕竟啤酒花是个廉价的东西，不像葡萄那么贵，而且啤酒的种类也多，可以选择的余地很广。如果一家啤酒厂被暴料了，消费人群可以呼啦转向其他的品牌。进口啤酒，国产啤酒在整个市场上永远是敌对的态度。

只是啤酒也有个问题，冬天喝实在太冷了，一罐下去，牙齿都发颤，进入胃里的同时，也刺激了膀胱。夏天喝啤酒，谁都知道那是件爽快的事情，也就不用多说了。

除了喝酒，有时候也会抽烟，明知那是一种自杀行为，不过烟草就像是上帝派来的清扫使者，自然总是要清除掉一些人类。没有疾病，没有灾难，没有烟草，没有战争，那么人口必然像老鼠一样成倍的增长，那不是件好玩的事情了。可能连宇宙都容纳不了那么庞大的生物种群。所以，有时候想想，死亡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我怎么在这美好的凌晨想到了这些？真真是不该。我感觉有种冒犯神灵的罪恶感，好像我高举旗帜，冷漠对待那些步入亡灵之门的人。

事实上，这凌晨的清醒和遐思，也仅仅是一霎那，钻入温暖的被子，幸福地聆听着窗户外的各种声音，总算还有比对面楼下那个种花的老头还要早醒的时刻，平时，我总是被他的喉咙所扰。有一阵子，他每天五点多就起床了，那么今天，显然时间还没有到五点。上床前，我想看看时间，这朦胧渐亮未亮的时刻，到底是几点？虽然这样想，我没有这样做。

很快我就又安稳入眠了，并且睡得极香，甚至连醒都醒不过来。我迷糊听见姐姐起床的动响，她一定在给小兔喂食今天第一顿美餐。然后我听见她走到厨房的声音，接着过了片刻，大门嘭地关上的声响。一切又复归安宁，我的梦境自然也这样。等到手机闹铃再次催我醒来，天光已经大亮，所有人都上班活动了。此时我变得嗜睡异常，想着：还是再眯一下，然后起床。到了老年，自然睡不着，那个时候多的是享受早起的乐趣，现在，就享受享受贪睡吧。

人该选择一种什么样生活方式，该怀有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态度，这是姐姐一直和我探讨的问题之一。不过我们一直未能达成一致。原因显然很明显，因为我们怀有不同的生活态度。作为一个老师，她总是兢兢业业，勤劳刻苦，不贪睡，努力赚钱，保持一种良好的工作激情和态度。而这些，恰恰是我所不喜欢的。

我对她说：我觉得当一只大瓢也没有什么不好。

她就听得瞠目结舌了。她希望我是个有上进新，勇于在人生的激流中奋勇前进，为了金钱，为了荣誉，可以不顾一切。

我笑笑，不置可否。我们对于这样的论辩已经经历过无数次，我深深为之疲倦和厌烦。我们像两个宗教阵营，千百年来为了一个理念争执不休。这种争执既无伤害，也没有结果，一场言语间的狂轰乱炸后，复归各自的生活。

想到昨夜临睡前，我们又经历了一场这样的战斗，又是无果而终。我不知道她为何还不死心。可能她实在看不惯我这样不切合实际，不积极上进的生活态度。现在她不敢公然表露她的担忧和不满，在闪烁的言辞间，小心想碰触我的壁垒，以期炸掉那顽固的巢穴，把我从黑暗中拯救出来，和她一样步入正轨，做一个正直正常的人。

那个时刻，我们处在我那小小的卧房兼书房当中，嗓音有些激动，不过没有任何硝烟味。我严正表示了我的立场和观点。对于我的顽固不化，她既是不忍又是无奈。她说有次她在梦中都祈求母亲能帮帮我。

一个人想走自己的路，极其不易，多少人想在后面拉住你。我充分体会到了这点。

此时太阳已经出来。一扫连日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