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7月29日星期二

凤凰舞天

凤凰飞来了，其势咻咻，不可阻挡。带来了肃飒的风雨，也带来的一夜的清凉。不过我无眠，辗转不安，听着雨声，想着过往，起身几次，关了窗户，给兔笼上了盖子，重新躺下，发觉身上寒津津，又起身寻找盖的东西，没有找到，又担心吵了姐姐，就这样只身躺着。朦朦胧胧，天已转亮，雨渐停息，狂风不止。

我的天性中非常喜欢风雨。那天，我在我的msn上这样写到：风雨如晦，其阴其虺，晤人不寐，宿夜徘徊，彼晨风，其心似荡。虽然风雨如斯之晦，不过我的心境却豁然开朗了许多。早晨，很早就打开了窗户，或者，凌晨就起身，倚着窗户，看雨点落在树叶上，竹林里，花草丛中，淅淅沥沥，是世界上最动人的乐曲。

我记得有个韩国片子，哦，名字我不记得了，只是记得里面那个男主角是名录音师，他带着女主角到山上，古老的小镇里，住一个晚上，为的是录下清晨或者夜晚，雪花飘落的声音。在秋天时，他们就去城外遥远的牧场，录制麦田里吹过的风声。

爱情就在这细密的风声中悄悄诞生，好像秋意不经意临近了，冬雨一夜间浸润了大地，春暖冰雪般在枝头融化开来，嘀哒落下，夏夜的星空变幻出如梦的浪漫。那个女主角的确沉浸在诗话般的爱情中，彼此之间不用很多的语言，几乎没有任何对白，无论是谁，都能感觉到那浓浓的温情，散漫，飘荡。一个人一生，只要经历过这种爱情，哪怕只有一天，抑或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就已经足够了。

不知道为何，只要风雨一起，我就想到爱情。可以不用去屋外，两个人，呆在幽暗的屋子里，饿了，可以从冰箱里取出点吃的，安安静静，耐耐心心在厨房里，慢悠悠做着，煮着，停下来的片刻，抽支烟，看看爱人在房间中干什么。房间里永远是幽宁的，茶香飘漫着所有房间。

两个人可以听点古典吉他，或者其他乐曲，完全由着性子，放下杯子的时候，眼神不期交错了一下，荡漾着某种喜悦。或者突然相拥在一起，虽然昨晚才耳鬓厮磨了一番，不过那永远不会厌倦。那留有的余泽芬芳诱人，轻轻的气息，如兰似芷，情爱的篇章不过刚刚开始，该用娟秀的小楷，字字行行，一生抒写。

我记得当年我和我的恋人都是这样度过雨天的。有时候我们还租了很多片子，其实我一点都不想看，不过他喜欢看战争片，最终是把我培养了出来。

哦，两个人在一起，现在想想，最大的变化就是，以前原本不喜欢的事物，会渐渐喜欢上。他因为我，喜欢了旅游，音乐，使得我们两个原本遥远的心，愈来愈有共鸣之处。我们一起背着行囊，爬上涉水，四处悠游，借宿乡村旅店，看不一样的风月。他也随着我，听一些他从来都不曾听过的音乐，开始说，难听。不过，慢慢就被我同化了。

至少他不会再说难听了。可以安静听上几个小时。

我们共同的爱好是散步。黄昏后，饱餐毕，两个人不约而同穿戴整齐，走到玄关，换了鞋，无声出门。顺着长街，满无目的走着。手挽着手，胳膊紧贴着胳膊，我能清晰听到他的呼吸，和心跳。他喜欢突然看我一眼，那个叫爱。我知道，此时，我就会自然把头靠上去，那宽厚的肩膀，曾是我洒泪的地方。

若是风雨天，经过一天窝居，黄昏必定也是要出来走走的，撑着巨大的伞，我们依偎得更紧，他用一条胳膊搂住我，甚至能让我产生某种性冲动。就那感觉多叫人心醉啊！搂住的是我整个世界。我的心，正慢慢沉降。

我们不会走很远，不过每一段路都非常珍惜。我们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如果有浓密的花丛，那就更好。

我想了太多，再这样想下去，不免产生伤感，特别是在这如同的风雨天。我必须要收敛心神，该干点什么了。风呼啦吹进来，卷着滂沱的雨点。我从书橱中取出一摞书，有些已经看过，有些未曾看完，有些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过，每次都是搬出来又如出一辙再搬进去，从来没有嫌麻烦过。

不过心里有种惭愧感。

恍然间已经中午了，哦，一个上午就在风雨中神游，无所事事，电话铃忽然响了，一个朋友从遥远的地方飘来一个虚无的声音，他说他已经到了上海。

我顿时惊愕，因为我不知道他是谁？

经过一番询问，发觉原来是个打错的电话。

真是叫人哭笑不得，因为我当时真的心里一紧，准备去迎接这位不速之客。寂寞久了，果然渴望有朋友自远方来。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若能晚来天更雨，一杯岂能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