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些人贩子倒是都富得流油，那个开饭馆的老板肯定知道那些人的底细，却因为大有赚头而服务热情周到！！呸！！这种肮脏的交易居然会合法，还受那些见钱眼开的势利眼尊敬推崇！！早知道这样，我们刚才就应该再多吃点！！”
“行了！差不多了！‘总领队’吃了多少咱们都心里清楚，咱们商队上下一百多号人也都吃的够饱。咱们进去前就有十多名客人，有三分之一自己已经付账，有三分之一押错了宝，有三分之一也是免费用餐。另外，后来还有五十多名客人也是不花钱的大吃一顿！——够那间饭馆受的了！”
“那为什么临走前还要花钱买酒肉食物？！就算一定要买，也赌赢了白拿不好吗？！”
“做事别做绝了。‘总领队’也说过什么……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这样就算将来被认出来咱们是一伙的，也不至于搞得太僵。你们看：咱们中午吃得那么好、那么饱，现在又有这些酒肉食物，连晚饭带夜宵全有了。”
“说实话，今天在饭馆里我们还真有点担心，真怕‘总领队’吃不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奇怪：他用了什么魔法，那么多食物他都弄到哪儿去了？！”
“哪儿去了？！都吃了呗！！你们要顾着自己吃，可能会有疏忽大意，但饭馆老板那一方那么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不是吃下去的他们能干吗？！”
“‘总领队’真有那么大的胃口？！他一顿究竟能吃多少食物？！”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除了‘总领队’自己，商队里从来没人知道！！但是，你们可以放心，因为到今天为止，‘总领队’的最高纪录是十只烤全羊外加一整大车美味佳肴和一整大车新鲜水果！！嘿嘿！！像今天那种中途增加免费美食和水果的笨蛋老板不是第一个，但他们只是自作聪明，结果只会赔得更多！！”
“那能否从‘总领队’的进食速度猜测出他的食量？！他今天吃最后几只羊的表现好像不太妙！”
“不装一下他们怎么会继续送烤全羊过来？！进食的速度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全都是假的！！有一次某个傻瓜老板声称没有羊了，提议用骆驼来代替！！”
“骆驼？！开什么玩笑？！这差到哪儿去了？！结果怎么样？！”
“怎么样？！‘总领队’吃俩骆驼的速度跟吃俩羊的速度差不多！！那个傻瓜老板立刻变聪明了，赶紧服输道歉！！以前有许多大场面你们都没看见，打赌较劲过注的羊也并非总是一只一只的上！！甭说别的，有一次单是刚挤出来的新鲜羊奶，那都是一盆一盆的往过端！！”
“啊？！‘总领队’这么大的胃口，得赚多少钱才能养活他自己呀？！”
“这倒不必担心。因为他虽然吃得多，但也能挺得久！！有一次我们在沙漠中遇上大沙暴，平息后经过清点，人员、骆驼和货物虽然没有损失，但食物和水却损失了约一半，而且附近有一伙对那一带非常熟悉的凶悍强盗一直在暗处对我们虎视眈眈。在那种极其艰难的情况下，‘总领队’居然把他自带的食物和水分给我们，他自己则一下子变得很少进食和饮水。当我们眼看就要走出沙漠的时候，商队中的人个个都已经几乎到达了饥渴疲劳的极限，但因为胜利在望而令我们满怀信心的支撑着。就在这时，那伙以逸待劳的凶悍强盗突然出现将我们包围，准备一举将我们全部消灭！！就在我们都感到绝望的时候，‘总领队’还是像往常那样一个人拿着刀走向那上百名穷凶极恶的强盗，而且还是像往常那样一个人就把所有的强盗全都杀光！！从那时起我们才明白：就算他不吃不喝，我们都倒下了，他也没什么影响！！就算骆驼都死了，他也不会倒下！！”
“嘶~~~~~~~~~！！难道他是‘左道’中人？！”
“咦？！你们也知道吗？！”
“别瞧不起人呀！！通过这几天我们之间的交谈你们就应该听出来了：我们犹太人也常到中国做生意，我们这支商队以前到过中国的次数未必比你们少，知道的也许还比你们多呢！！”
“这么说你们对于左慈和‘左道’中人的事也有所耳闻，这倒省得我们费劲解释了。”
“当然了！虽然我们没有亲眼见过‘总领队’出手，但从你们的叙述和那食人鬼及其手下丧命的场景就能猜到他是什么人！在中国，这种人被称为‘武林高手’，而且，看样子他还是个非常厉害的‘武林高手’！像这样的‘武林高手’，不管是好是坏、是正是邪，都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说话算数！因为侠义豪爽也好，因为高傲自负也罢，但他们都讲究‘一言九鼎’，敢与帝王平起平坐！虽然偶尔也会遇上不讲信用的，但实在是少之又少，碰上也只能自认倒霉！正因为我们相信他言出必行，所以才会一路上老老实实跟他旅行经商！”
“哟！看来你们算计的挺精啊！”
“若不是相信他最后肯定会遵守诺言还我们自由身，就算不敢逃走，我们这一路上能这么轻松放心吗？！”
“看来你们对中国还真是挺了解的，但为何这次我们去中国做生意时没遇上你们呢？！按你们的行程和方向，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呀！”
“唉！我们这次确实也是到东方去做生意，但没去中国。后来在回程的时候误入黑店，结果被那个食人鬼的手下活捉了！”
“没去中国？！那你们这趟生意去哪儿了？！”
“天竺。”
“听说那里的生意也挺好做的，下次有机会咱们一起去看看。别那么沮丧，我告诉你们一件事：从我们跟‘总领队’启程到现在，他已经吃了超过五百羊了！”
“这不可能！你们刚才不是说他最多的一次才吃了十只烤全羊吗？！而且，这种方法在同一个地方不能多用。这一路上虽然不近，但也不可能吃了那么多羊！”
“你们往外看。”
由于人数太多，联合商队分开寄宿于同一条街上相邻的三家旅店，这几个阿拉伯人和犹太人正在住宿的这间旅店二楼的一间临街客房里对话。几个犹太人闻言立刻往窗外看去，正好看见一个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在夕阳下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走进了对面的旅店里——“血剑翻天”就住在那里。虽然那个人掩饰的很小心，但还是被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真实身份。
“是那个饭馆老板！！看来他是先派人打探清楚‘总领队’的住处，然后才找上门来，难道他想来报仇出气？！”
“他当老板的能亲自来干这种事吗？！拿出点耐心等等吧，很快你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
饭馆老板离开后不久，联合商队的各位头目便向各自下属的成员下达了相同的命令：明天早饭自理，上午去做生意，午饭全体到城南的一间大饭馆去吃。
房中的犹太人冷笑道：“哼！！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房中的阿拉伯人笑道：“怎么样？！这回相信‘总领队’已经吃了超过五百羊了吧？！”
“信了！！理论上，这个法子在同一个地方不能多用，但所谓同行是冤家，激烈的竞争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不仅如此，我们都觉得：‘总领队’快超过左慈了。”
“什么？！难道他真的能‘日食千羊’？！”
“那倒不太可能，但却很可能在别的方面超过这位‘左道’的开山鼻祖！”
“此话怎讲？！”
“虽然左慈曾说过他能‘日食千羊’，但却只是说说，从来也没人亲眼见过，更重要的是左慈未必富到有千羊可食！但咱们这位‘总领队’却是实实在在的向着一座高峰奋力攀登，而且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登上顶峰！——到了那时，他就会胜过左慈一笔！”
“胜过一笔？！什么意思？！”
“你认字儿吗？！我说的是汉字。”
“当然认识，可能认识的还比你多呢！”
“他胜过左慈的一笔就是一撇！”
“一撇？！唔~~~~~！‘日食千羊’和‘日食十羊’确实相差一撇，但那也是左慈厉害呀！”
“谁让你把一撇往那儿想了？！”
“那你说这一撇搁哪儿合适？！”
“你不会往前想啊？！”
“往前……噢！！！！‘白食千羊’啊？？！！——这倒确实是更胜一笔！！！！”
“既然都明白了，你们也各自回屋早点休息吧。今天晚上可以安安稳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明天可就有的忙喽！”
……………………
一个犹太人一边剔牙一边说道：“那个饭馆老板真没出息，刚损失了四只羊就认输了！还好一看见你们铆足了劲快吃，我们也赶紧吃，否则就赶不上免费了！”
一个阿拉伯人一边剔牙一边答道：“不管掩饰的多好，也不管计划的多周密，毕竟这种事昨天已经在这座城中出现过一次。就算忘记了或没当回事，落在自己头上时也会很快想起来。依我看，今天这个老板是不相信传说是真的，也可能是他不相信‘总领队’昨天吃了那么多东西，今天还能连吃好几只羊。所以，他才白送了四只烤全羊，还有大量的美食和水果，但他还是及时醒悟了。”
“那咱们也不用这么快就出城赶路呀！”
“这座城虽然不小，但我们的货物能在这里高价出售的不多，此地的特产又没有多少。今天的早市和上午的集市已经把能做的生意都做完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至少也在城里再休息一个晚上，明天一早赶路不好吗？！”
“再住一晚？！你以为今晚还能像昨晚那样安安稳稳、舒舒服服的睡觉吗？！正因为今天中午有这个‘节目’，所以昨晚肯定安稳无事，但今晚若还在这座城里过夜，那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喽！你也应该熟悉这条路：趁着时间还早咱们出城快走，天黑前肯定能赶到前面的市镇。那里虽然简陋一些，但却也比较安全，更不会有人追那么远来发狠报复!”
“看来这里面的学问还不小！”
“慢慢学吧！跟着‘总领队’走，以后的新鲜事和便宜事还有的是！”
……………………
夜间的市镇旅店里，五个犹太人被叫入了“血剑翻天”的临时书房中。
“血剑翻天”一团和气地问道：“这几天辛不辛苦？”
五个犹太人齐声笑答道：“不辛苦！不辛苦！”
“血剑翻天”继续和气地问道：“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我听说在咱们商队中，你们几个懂得的语言和文字的种类最多，对吗？”
五个犹太人继续齐声笑答道：“不敢当！不敢当！只是多懂一点点！”
“骂人的话会吗？”
“这个……一点点，一点点！其实有些人学一门新的语言和文字时，都是从骂人的话开始学起的！”
“你们看见准备的这些横幅了吧？我打算从明天开始，派人在队伍前面打着这些横幅走，但上面要写一些字。而且，要用多种语言来写。”
“这好办，请问您想写些什么字？！”
“就写‘爹多娘少的强盗们，滚得远远的别惹大爷我，否则要你们的命’之类的就行，具体你们看着办，类似的写个二百句就行了。但要以多种文字来写，免得那些强盗不认识，枉自送了性命，就写个十几种语言就可以了。”
“这个……他……我……‘总领队’！从明天开始，咱们可就要进入一片非常危险的地区了！那里盗匪横行、人烟稀少，城与城、市与市、乡与乡、镇与镇、村与村都相距甚远，之间又常有强盗出没肆虐，咱们要是这样……”
“你们的卖身契都在我手里，要是公布出去……”
“我们的意思是……从条幅实用的角度看：用三种文字就足够了，按您国家的标准算，方圆万里之内，识字的强盗就都能看懂了！至于写多少句，咱们的横幅就这么大，再多也没有了。如果写的太多，字体肯定就小，离远一点都看不清楚。所以，内容应该贵精不贵多！您看……”
“我相信你们，就照你们说的办：用三种文字来写，每种文字至少写五句。这些条幅明天一早就赶着用，所以今晚就辛苦你们了。我再打扰你们工作也不好，你们赶紧忙吧，我睡觉去了。”
“血剑翻天”睡觉去了，留下临时书房中的五个犹太人满面凄苦地对着这些横幅。
作为常年在外奔走经商的生意人，他们心里非常清楚：今晚这横幅不写肯定不行，不照“血剑翻天”的要求去写更不行！但是，如果真打着这样的横幅在外面走，别说有贼了，没贼都得把贼——说书人醒木落下——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