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照妖心镜_五界三记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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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照妖心镜(1 / 1)

半空中电光倏闪。

少年以指凝眉,低吟道:“止!”蓦地整个空间如有金光一闪,长剑去势立止,砰然坠地。

那看面貌不过十七八岁的小道孙逸羊竖眉愕道:“镇狱师咒!你怎会我崂山术咒?!”

少年摇了摇头,似用过了力,身形一晃,“扑”地喷出一口鲜血,弯着腰连咳不止。文景在旁大觉不忍,要待上前扶持,却被乃父拉住。

孙逸羊沉下脸来:“莫以为偷学我崂山绝学便能避过此劫,今日既撞到我手里,绝不叫你逃脱!”骈指点出,叱道:“御!”地上长剑应指而起,刷地再次射出。

少年正咳得厉害,连腰亦未直起来便探手伸出,文氏父子犹未看清,那剑已不知如何被收入他手内。孙逸羊大怒道:“还我剑来!”合身扑上,尚未近身,那少年轻轻一声:“幻!”孙逸羊陡觉眼前一黑,四围蓦地化作一片火海,烈焰焚天而起,焰头毒蛇般舔至,心内一惊:“幻术么?!”急忙凝指指心,喝道:“静!”眼前突地一暗,仍在客栈楼上。

文上林但见那小道急扑之时忽地不知为何顿住,莫名其妙地垂首结咒,隐约想到:“他似看到什么异物……”随即想起之前那暗杀者的怪异行为,两下似乎颇有同处,但识见所限,委实不能明白。

孙逸羊以“明心静咒”凝定心神,脱口叫道:“幻木意咒!你怎会……”本想说对方怎能连这等深奥术咒亦会,但回念时暗觉这等若向对方示弱,立时住口,腾身便要再上,肩头忽然一沉,沉浑的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逸羊你非这小哥儿对手,莫再上前现眼了。”

他回头叫道:“镜师叔!”奋力一挣,显然不服这人所言。

文景这才注意到孙逸羊身后不知何时竟多了个竹竿般的瘦长人影,不觉张大了口,完全不明白这人是如何来的。灯光从屋内穿窗而出,恰映在孙逸羊身后人身上。

“你以为你能伤得了他吗?”那镜师叔沉下脸来,上唇上两撇鼠须微提,“渺影师姐授你的观相之术难道全忘得一干二净吗?连他身有重患都看不出来?!”说到最后一句已成厉声之势。孙逸羊不敢再驳,垂首道:“弟子知错了。”

镜师叔放缓语气:“他身患恶疾,且……”看向少年抚胸的手,“是心疾,故不可妄用灵力,否则必会引发伤心之痛。不知小道猜得准否?”末一句却是向那少年问去。后者咳嗽良久,这时方始稍缓,点点头沙声道:“道长所言无谬,小子确是自幼便患心疾未愈。”

那镜师叔亦点头道:“你灵力骤发之时强盛已极,但无法持久,绝非贫道对手。”

少年苦笑道:“小子绝未有过要与道长为敌的念头,反是你这位师侄不知为何偏要与我过不去。”

“少年人血热冲动,虽非坏事然终非妥行,”镜师叔负手沉吟,“我本无意出手,但一则你妖气太重,二则本门术咒向不外授,尤其是‘幻木意咒’这类奥妙法咒,于情于理我都不得不擒你下来问个清楚。”

那少年松开抚胸之手,拭去嘴角血污,微笑道:“妖气么?恐怕道长今次眼误了。”

“无论如何,弄清楚一点总是好的。”镜师叔不为所动,抬眼看向夜空,“幼时曾有异人送我铜镜一面,称言可观尽世间真理,但我至今未能从中看清自己,反常见些污浊之物……”惆然一叹,才再道:“世人不知我意真,反言我形假,笑送‘镜道人’之号,我却坦然受之。”

孙逸羊不解师叔何以此时说这等事,忍不住催道:“师叔……”

一旁的文家两父子听得莫名所以,唯愣无言,反是那少年露出有所思之色。

轻鸣声飘起,初时蜂叫般若有若无,至后愈来愈强,渐渐盖过镜道人的话音:“我出手时你若经受不住,请出言相告,贫道绝非滥杀之人……”

“什么声音?”少年一念未毕,镜道人双手倏举胸前,拇食指相交成圆,低喝道:“镜名‘照妖’,可现天下有形之物本体,咄!”霎时风浪声大作,众人惊异中大片水体由四面八方聚至,悉数汇入道人双手中心处,片刻间竟在那处汇成一面晶莹剔透的水镜。

孙逸羊知师叔正借运河之水聚镜,微前两步,俯身作势,只待妖物现身便要出手。

镜道人疾收一手回额,闭目沉喝:“明!”一星火光突现指尖,随即迅速焰头增长,火光透镜而过,汇成一股光柱疾射而出,恰落在少年额头正中,隐现一圈金色波纹。

“凝火明咒可现妖灵本神,但对我没用的,”少年平静地道,“因为我并非妖邪。”

镜道人“噫”了一声,指尖火灭掌上镜消,皱眉道:“果然无用,但为何你身上妖气如此之重?”心忖这少年既能使出本门“幻木意咒”,那么懂得“凝火明咒”也就不足为奇。

少年反手从脖后抓下一物,手臂挥时掷了过去。孙逸羊大喝一声:“妖人休要猖狂!”身形陡转,倏地半途拦截接下那物,正要反掷回去,突见手上空空无物,愕:“咦?”镜道人伸手在他后颈处一抓,那物凭空而现般落在他掌内,竟是一段长宽俱约寸许的枯树皮,叱道:“蠢才!这是噬神小妖,沾体即入,须得以‘镇狱师咒’护体方可触碰!”抬眼看向少年,目中精光连闪:“你是以噬神小妖附体,这是为何?须知此妖专擅吸食元神,与己无益。”

“善用者善用万物,只要用到恰好,无益之物亦可化腐朽为神奇。”少年从容道,“小子幼受异灵侵袭,不得不借用此妖以消解旧患,否则累受苦楚,更不能撑到今日仍存活于世。”

孙逸羊跳道:“狡辩!”一掌劈去,少年侧头避过,反手将长剑倒递出去。镜道人喝道:“逸羊!”还未出手止,却见自己师侄已踉跄跌退,立定时满面愕然地握着自己长剑,似不知对方怎地把剑交了回来。正要挺剑再上,肩头已被师叔按住:“这是你师父所授之礼么?!谁准你胡乱出手的!”

这一句声色俱厉,连文上林父子亦看出这鼠须道人已动了真怒,吓得小道士慌忙跪倒:“弟子知错,请师叔责罚。”

“起来!”镜道人沉声道,见师侄战战兢兢地起身,遂转首向少年凝神细观片刻,拱手歉道:“适才无礼,恕罪。”步近递回那段枯树之皮。

少年还礼接过,仍安回原处,这才道:“该是小子赔罪才对,累道长费心。素闻崂山太虚观观主浮灵真人高誉,向无缘得见,请代小子转承故人问候。”

镜道人讶然道:“何谓故人?”

“家师讳上浮下叶。他老人家曾对小子言及本门掌故,常叹一时无法重回故里,心中憾甚。未料到今日幸逢道长,烦请代转家师问候。”

镜道人面色微变,急道:“浮叶师叔他今在何处?自十五年前一别后传闻为魔所害,师尊百般搜寻亦不得果,还请相告。”

少年一笑道:“师命不可言,说时候到时自然会归旧居,恕我不能抗命。仍有一事还想请教,旧闻家师所言,小子有回月、回雁、回明三位师兄师姐,不知如今可好?家师常常挂念。”

镜道人露出失望之色,回复冷静,不答反道:“小哥儿言及浮叶师叔收你为徒,不知可有凭证?”

少年怔道:“这却没有,是我冒昧了,后会有期。”向文上林父子点点头,纵身扑入夜空,倏失踪影。那镜道人仍有话未尽,急道:“逸羊你留守此间,防有贼子再行卑鄙之举,事急则告我!”身形微动,刹时消失,如来无影般去亦无踪。

孙逸羊朗声道:“谨遵师叔之命!”

文上林看到此时,亦已明白那少年非是妖物,不由心下暗歉。这时那小道士走至近前,稽首道:“师侄参见太傅。之前未及行礼,望祈恕罪。”

文上林愕道:“道长你何以如此……”

“从回月师叔处算起,小道自称一声师侄礼所应当,何况……”孙逸羊露面之后第一次现出笑容,“太傅曾救小道一命,能自称一声‘师侄’,绝非违心之语。”

文上林俊脸微红,随即更愕道:“但文某不记得何时曾……”

“十五年前灵蛇一事,小道正是被救出的那幼儿。”孙逸羊满怀感激地再稽一礼,“请入屋安寝,有师叔和小道相护,绝难再有贼人可伤害您和令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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