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文氏有女_五界三记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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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文氏有女(1 / 2)

睁眼的刹那,倩影受惊远移。

文炳侧目看去,楚春漪红着双颊立在丈许开外,嗔道:“要死么!一声不吭就醒……”旋亦自知语间有误,轻啐了口,转身小鸟般快步移出房去。

文炳无由地心中一动,随即凝回神来,暗自运气内省,但觉浑体无事,翻身坐起,披衣出房。

屋外碧空如洗,煦日仍在东天。一圈竹蓠围就的小院并不甚大,却甚有雅气。放目看去,院外青山下绿树成行,将一条碎石小道夹在正中,蜿蜒远去。回视院内时鼻端微闻药香,最末边一间屋子房门敞开,有轻烟飘逸。

“吱呀!”隔两间屋一扇房门打开,齐彦名笑声先至,人影才现:“终于和令师聊完秘话了吗?这时才回来。”文炳一怔道:“斋主怎知晚辈……”齐彦名踱步近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之前你昏迷时浮叶道兄的‘气味’大盛,此时却又消减,故知他必与你见过面。”

文炳早前曾向他问及为何能觉出师尊在近处,知这武功已至超凡之界的绝世高手已达“以神察人”之境,自能纯凭灵台感觉觉察到浮叶真人寄居自己体内的灵神,早前便是据此找到自己,此时一听即明,恭身拜下:“多谢斋主救命之恩。”

齐彦名微笑道:“在你或者是大事,在我却是举手之劳――何况既答允仙儿助你解却顽疾,怎会任人伤你?”转身走向隔壁一屋,淡然道,“不来见见你未来的救命恩人吗?须知你要从她身上取出锁魔脊,且要她本身自愿,否则即管取了出来亦会有后遗之症。”文炳起身随去,微愕道:“她仍未醒吗?”

齐彦名伸手轻推,房门开启,现出隔出房间内外进的屏风。文炳见他袖手不入,奇道:“斋主不进去吗?”灰衫男子哂然道:“若早二十年,这么美的美人儿必逃不出我手心,但现在却须让位后辈了。”移体走向院门,语声后传:“齐某出去处理些私事。两日后我自会回来,希望届时你已可取出锁魔脊。”

文炳不料他说走就走,正欲拦时养怡斋主已然消失不见。

身后呻吟声传出,显是屋中人这时才醒转。

文炳细思齐彦名“且要她本身自愿”之语,不禁大感头痛。这么珍贵的宝物,寻遍天下亦罕有可匹者,怎会有人甘愿双手奉送?更何况是陌生人。

身后呻吟转为轻呼,文炳知对方已清醒过来,才转身轻敲门框。屋内人沉默片刻,才有温软纤细的声音传出:“谁在外面?”文炳朗声道:“山野之人文炳,请见佩兰小姐。”那温软纤细的声音微顿了顿,说道:“请问文公子可否释我心中疑惑,告知何以佩兰一觉之后,会置身此间?如若不能,须知男女有别,恕稚子之身难以待客。”

文炳心下暗诧。

若是寻常官府小姐陡遇此变故,尤其以其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怎能如她般镇定如斯?此女非俗人可比。

旋更感头痛。似这般角色,要让她心甘情愿奉送锁魔脊,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但他本非迂呆之人,只是念及对方出身官宦世家,以礼相待,一念至此,长声大笑道:“恕文炳不解,敢问文府府尊是这样教导子女,要小姐对救命恩人也施以千里之拒吗?!”

屋内人却毫无异处,纤声正语道:“圣人有训,嫂溺,小叔尚不能施以援手,何况弱女子与先生平生未逢一面?先生既说到这地步,奴家是死也不敢有劳尊驾了,麻烦请到骆马客栈知会文家人一声,文府自会有担待,更不会亏待先生之恩情。”

文炳听着她声音纤细,却说着如此凛然正气之语,又好笑又好气,一时却又语塞。这少女不知是天生还是后天被教成的,这么倔的性子,相较下乃兄和其父均算好相处多了。

药香忽然转浓。

文炳移目去看时,楚春漪已近至身侧,端着汤药近身细省他眼目,奇道:“你怎不进去?”文炳摇头苦笑,低声道:“我招惹不起这位文府小姐。”楚春漪噗哧笑出声来:“你也尝到这道学先生的滋味了么?真是老天有眼,阿弥陀佛,恶人自有恶人磨!”

对着如花玉容,即便对方是恶语相加他也难以生出怒意,何况对方只是调侃。文炳听出她语中有异,忙示意移离房门,立到稍远处问道:“你怎知她是什么样人?”楚春漪粉颊上微微一红,啐道:“要你管!”若从本心论,文炳实是对这自幼处身武者世家的少女更有好感,忙摆出谦恭问道的态度:“春漪你何必折磨小弟脆弱的心呢?快指点指点,看是否有办法挫她锋头。”

楚春漪脸蛋上大红,羞道:“谁准你随便唤人闺名的?!”布裙下飞起一脚,劲风疾然。文炳侧身移避,嘻嘻笑道:“春漪小姐是否近来疏于练功,腿上如此无力……”楚春漪原本羞红的脸霎时沉下来,叱道:“胡说什么!”

语甫出口的刹那文炳已知言笑过火。似她这种出身官府的千金小姐,再怎样豪爽也有限,不禁暗悔出言莽撞,施礼道歉道:“楚小姐请恕罪,是我言语无礼。”楚春漪呆了一呆,忽垂首道:“太傅文上林长女佩兰小姐,虽是幼受诗书之教,循道守礼,却是迂名扬于京师,我怎会不知道她?”

文炳不知她是否原谅自己无礼处,又不敢探问,只好接腔道:“大家闺秀不是呆在深闺中吗?为何她会名声在外?”楚春漪犹豫半晌,终吐出实情:“因我大哥曾亲自上门向她提亲,被她一顿好骂,扫了出门,这事传遍京城无人不知。”文炳愕然:“守礼之人也会骂人吗?那怎说得出口?”楚春漪终忍不住被他傻态逗笑,嗔道:“骂人难道必如市井者污言秽语吗?真是没见识!”文炳见她霁颜,心怀大放,笑道:“原来文楚两家是仇人,怪不得楚廷辉要暗算文太傅,又派人偷掳文家小姐这么卑鄙。”终碍于她在当面,不好在楚廷辉后面再加上“那狗贼”三字。

楚春漪认真道:“也算不上仇家,爹爹说成大事者须不拘小节,文太傅虽然才华出众,但为人过迂,不识时务,偏身在要职,最能将皇上引入歧路。他老人家其实也不忍,可是为了国家社稷,就算担负骂名也甘愿。”文炳大愕道:“老贼……噢,楚国丈竟会有如此胸襟眼光?”楚春漪白了他一眼:“早跟你说了我爹爹不是坏人的!你偏不信!”

文炳心中一动,并不置辩,指点道:“楚小姐不是要给文小姐送药吗?留神凉了。”楚春漪又白来一眼:“谁要给她送药?敢那么骂我哥哥,我才不要跟她见面呢!”猛地递过药碗,“你去。”文炳早被文佩兰吓得没那胆量,头痛道:“但我……”楚春漪已飘身丈外,回首轻笑:“你们不是都姓文吗?怕她什么?之前也没见你这么怕过我!她可是什么武功都不会的弱女子呢!”少年欲待再言时,笑声已连人没入药房内去。

文炳摇头暗忖你与之相较,反更像弱女子些。敢回绝当朝掌权国亲,且明知对方非是善辈,还施以骂语,文佩兰此女无论胆量或见识均连男子中亦属罕见。不过他之所以以礼相待,本是出自对文府的尊重,事至此境,他索性回复本色,回至房门处高声道:“我进来了。”踏步入内。

屋内纤声丝毫不显慌乱,自屏风后凛然道:“君子不做欺室之举,公子自重!”文炳将药碗放到桌上,回目凝视时屏风后隐有倩影,却看不清楚。他洒然道:“我本非君子,更不是什么公子,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地将你从楚贼手中舍命救出。但既然得到小姐如此恶评,文炳也非不识趣的人,自不会贸然入内见小姐。请在此间稍候数日,我会请人送信到骆马客栈。”举步走到房门处,稍止又道,“在野非比在朝,江湖之人不知礼教,只有情义,希望小姐明白这一点。”

关上房门后他不禁苦笑。似这么下去,莫说要她心甘情愿奉上锁魔脊,怕连话都说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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