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凤仙姐姐当年以强力压制自己体内的夺命之力,亦是辛苦万分,要反复扛住数波攻势,才可成功。
自己怎有此惊人的力量?
女子终于完全脱却冷淡,掩不住惊讶地道:“那是什么?!”
少年脸色苍白,低声道:“锁魔脊!”
***
内城之西,西南镖局,红日当空。
孟行远立在后院,抱胸皱眉看魏天涯和怀素月清点成车礼物,旁边靳明岳道:“国丈府位于皇城大明门外,乃是钦赐的大宅,方圆足有三里,堪称豪华,由此可知其荣华富贵之极。此次寿宴,据称不仅皇上会亲至祝寿,连太后亦要出席,以示对手掌重兵的楚氏看重。正宴设在府内聚气轩,左右各两座辅堂,专为接待次等客人;似皇帝、燕王这等贵宾,自然要在正堂聚气轩内,故在京中有名有望的诸类人等亦只能陪在辅堂。”
孟行远沉声道:“我已向燕王请了一个幕僚身份,该会被安排到哪座辅堂?”
靳明岳略一思索,便道:“宴堂外便是论武台,一切武者该均会被安排到离正堂最远的清华轩,一则便于论武,二则可令这群江湖人等远离帝驾,避免麻烦。”
孟行远沉吟片刻,道:“论武宴何时开始?”
靳明岳道:“该在圣驾离开之后,据此推之,应是未时三刻左右,酉时左右便该终了。”
孟行远侧首看他,奇道:“来者众多,堂堂一个论武宴竟区区两个时辰便能结束吗?”
靳明岳笑道:“堂堂国丈之宴,自然不能让来者一一上台表演。从昨晨起,国丈府便设了三关,凡能通过者才可分签上台。之前我和天涯便是去瞧了瞧,那三关说易不易,说难不难,但设得确是得当,寻常武者十成中难有一成可过。若是燕王给的消息属实,那么我敢打包票,目下京城有资格上台的不过二十来人。”
孟行远兴趣大起,道:“究竟是什么难题?”
靳明岳还未答话,怀素月兴冲冲地过来道:“累死人家了!你们在聊什么?”孟行远轻搂她蛮腰,笑道:“清点完了么?”怀素月并不忌讳他在众人面前如此亲热,甜笑道:“有魏叔在嘛!月儿只是打打下手罢了。”神情一振,道:“若不是替木公送礼,月儿还没见过那么多上等药精呢!真便宜了那姓楚的了!”
靳明岳微微一笑,道:“今日给他的,来日自会加倍收回。”向刚走近来的魏天涯道:“老五,怎样?”
矮胖的魏天涯精神抖搂地笑道:“单只那十二瓶精炼的药精,每一瓶都可值千金,保包不会丢了木公的脸面。”靳明岳点头道:“木公让带来的这车重礼,专为对症下药,自当无错。”魏天涯转头看看孟行远,皱眉道:“我仍是不惯看你这模样,若非样貌眼神未变,难免会被人认错。”
孟行远哑然一笑,却向靳明岳道:“还未说那三关究是什么。”
靳明岳道:“其实说来简单。楚元方因着添了为女儿招婿的彩头,故第一关便是‘相人’。凡年在十八以下、三十以上者,免;凡身有残疾者,免;凡相貌不端者,免;凡家有妻室者,免;凡出身不正者,免;凡妖惑者,亦免。”
孟行远讶道:“那我岂非已经没了论武的资格?因已然家有贤妻……”怀素月听他“贤妻”二字,喜悦溢胸,却轻捶他胸膛一记,道:“很失望么?”靳明岳笑道:“堂堂皇姨,当然不能做偏房。”孟行远苦恼道:“但我已经发了誓言,定要把白玉冠和异海沙夺到手,这么一来,岂非当定了食言的狗熊?”
旁边魏天涯冷冷道:“夺魁者可得三宝,白玉冠、异海沙之外,更有国丈千金,难道总镖头也是志在必得?”
靳孟二人面面相觑,均深感此公虽则直言直语,但确是道出了最大难关。孟行远最清楚自己,虽似好色,实则最不爱这种与陌生女子贸然扯上瓜葛。白玉冠与异海沙也罢了,要他这样娶那皇姨,绝无可能。
怀素月忽然道:“那不如我暂时不现身,孟郎你就跟他们说,你尚未娶妻,不行吗?”
三个男人均是一愕。
靳明岳苦笑道:“就算月儿你肯这么做,也是行不通的。莫忘了总镖头已经请燕王代请赐婚,有此必为之事,便注定总镖头不能去过那‘相人’之关。”
院内静了良久,孟行远突道:“算了,狗熊便狗熊,老子不参加那狗屁论武了!兰儿亦非不讲理之人,当明白我违约的苦衷。”
靳明岳点头道:“能伸能屈,方为真丈夫。”
怀素月忍不住问道:“那另两关又是什么呢?”
魏天涯对她态度远好于对孟行远,圆脸上现出笑容:“楚元方出身山东,本身乃是地方武学大豪,故第二关就是‘相武’。”
怀素月不解道:“难道让人就地比武吗?”
靳明岳莞尔道:“这三关均称为‘相’,意思便是检验者只是看看罢了。所谓‘相武’,其实是由楚元方出了一道题目,分发下去,派了八个亲信之人分检来者武功强弱,凡不合格者,均不能获论武资格。第一关已将来者十成去了九成,这第二关又将余者中去了九成,所剩廖廖。”
孟行远笑道:“楚元方有皇帝御赐的‘天下第一’金牌,出的题目该不会太简单才是。”
“第二关其实亦不甚难,只是颇为考较内力。”靳明岳道,“他找了八块的花岗石,说凡可用他所给长剑刺入石内三尺者,均可过关。”
魏天涯接道:“且若能过这一关,无论能否过第三关,都可获寿宴请帖,入席共庆他大寿。”
孟行远亦不由动容道:“普通长剑三尺六寸,没三尺即几要及柄,有此内力,无论在何地都是一方高手。用这招招揽人材,看来要入楚氏豪门亦非易事。”
靳明岳道:“但若能成为国丈门客,不但月俸数金,更有机会出仕,故江湖中人仍是趋之若骛。”
孟行远习惯性地想去摸脸上刀疤,手伸出后才想起那疤已然不见,只得放下手来,道:“名利乃人之所趋,倒也无可厚非。那第三关又是什么呢?”
靳、魏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一个古怪神色,前者道:“所有过了一、二关之人,均会在今晚往国丈府赴宴,聆听有‘舞圣’之称的乐舞大家曲林儿仙曲。过此关者,明午正宴后才有资格上台论武。”
怀素月奇道:“为何名为‘舞圣’,却只让人欣赏她的曲艺呢?”
孟行远亦感好奇,道:“难道要和这位曲大家一拼曲技么?”
靳明岳摇头道:“自然不是为此。曲林儿之称‘舞圣’,乃是因曾在宫城内为太后献舞,太后观后叹称其舞‘旷古绝今,堪为舞中圣者’,遂御封‘舞圣’之号。每年中必有三月留于宫内,授诸公主舞艺。不过有人说此号名不符实,因她歌、曲之艺犹在舞技之上,实应称为‘乐圣’。不过楚元方为何能请得动她来、且设为第三关,便不是我等外人能知了。”
怀素月益感好奇,问孟行远道:“这位曲大家究竟何方神圣?为何能有如此超然的地位呢?”
靳明岳道:“传说她是来自神秘门派广寒宫,但真相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孟行远心内一转念,并不说话。
在场者只他明白,这传说并不可靠,因昨晨见到她那一面时,他便知这位传奇女子并无丝毫武功在身。
层层异样感觉萦绕心内,久久不去。
孟行远松开搂怀素的手,笑道:“闲话就到此处,午后烦靳大哥将礼物送到国丈府。”靳明岳点头:“明岳晓得。”
孟行远伸个懒腰,筋骨间爆响声连绵不绝时大笑道:“好!今晚就让本人先去国丈府探个路,瞧瞧那位‘天下第一’的楚国丈究竟出了道什么样的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