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心情爽朗了许多。下午是阿金一天中最悠闲的时光,来怀春楼的风流情种没有几个,不须要阿金亲自去打理。阿金让侍儿们烧了一大盆水,泡了个热水澡。
沐浴更衣后,阿金惬意地躺在锦衾卧榻上,让荷花给自己浑身按摩一番。阿金只闭目养神,她须要好好保养着身子,否则时常的通宵忙碌会使自己有吃不消的感觉。
“今儿是什么日子?”阿金似乎很随意地问荷花。
“妈咪,是丁丑日哩。对了,吕大商人不是说丁丑日要来怀春楼么?”
“恩,日子还真快,五日眨眼间就到了。”
阿金的脸庞顿时更有了光泽,像丰腴的皮肤下溢出油脂一般。吕大商人今夜又要来光顾怀春楼,怎能不令人兴奋呢!更重要的是,玉姬终于被驯服了,愿意出台接客了。
“可不能把玉姬这娇娃贱卖了!”阿金在心里暗自思忖着。
她知道,像玉姬这样的多年难得一见的上佳货色,恐怕也只有吕不韦这般商界巨子才能消遣得起,阿金早已给玉姬定下最低价码,没有五十金是不会让男人嗅到玉姬通体的香气。好在这一点阿金不用担心,吕不韦可不像其他的达官显贵,出手向来就出奇的大方,去年翠晴的花红就是吕不韦赏的,足足五十两黄灿灿的金子。
像吕不韦这样难得的大主顾得要一个风骚得够味的娘们套住他的花心,不然这财气被其它青楼夺过去,实在可惜!那些高官显爵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些所谓的赵国上层人物,个个拿着国家千万的官俸,可在怀春楼花费起来吝啬得似小脚女人。就拿那个赵括来说吧,袭了马服君的高爵,当了统帅千军万马的将军,来怀春楼找乐子,一次出手最多不过五千钱。更可气的是,把我怀春楼的台柱子翠晴带回府中玩了几次,总共才给不足十金,若不是怕他官大势大,翠晴这么个香喷喷水灵灵的天生尤物怎么会给他糟蹋呢?
不过好在玉姬回心转意了,阿金由衷地感到欣慰。阿金从看见玉姬的第一眼起,就断定她是个绝不逊色于翠晴的美人胎子!只要稍微加以,让她把怀春楼内勾引男人的珍藏秘笈琢磨个透彻,不愁榨不干邯郸城男人的油水。
“荷儿,那些脂粉都送到揽月阁去了么?”阿金想到了前天派荷儿给玉姬送脂粉的事儿,她知道,再美丽的女人也离不开脂粉。
“妈咪吩咐的事,哪敢拖延,早就送过去了呢?”
“这两日玉姬用了胭脂花粉了么?”
“用了,用了!妈咪果然好眼力,那玉姬一经装扮,简直就如碧波仙子一般,美艳靓丽得让人发眩!怕天下男人的精髓都会被玉姬姑娘吸尽呐!这回吗咪可是赚大了唷!”荷儿的话里有嫉妒的成分,也有羡慕的意思。
“只要你听话,以后保不准吗咪会把你打扮得和玉姬一般美艳,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穿不尽的绫萝绸缎,使不完的金银珠宝!”阿金从眼皮的缝隙间扫了一眼正吃力地给自己按摩的荷儿,阿金猛然升起一种对荷花,也是对怀春楼所有女子的怜悯之情。
是的,这些刚进怀春楼的花一般年岁的姑娘,哪个原本不是善良女子?是她阿金让她们一个个淌过男人河的浊水,完成了从少女到女人的蜕变;是她阿金使她们自甘堕落,成为只知搜刮男人膏腴的浪荡娼妓。有时候,阿金将怀春楼的女人们与在河湖中猎鱼的鸬鹚作比较,怀春楼的姑娘们不正像一只只吃了吐,吐了吃的鸬鹚么?这些特殊的鸬鹚谁能逃脱得了渔翁阿金的手心呢?
可转而一想,自己当年不也是如此过来的么?当年她阿金十六岁进了青楼,在这个污秽浪荡的行当里摸爬滚打了足足二十个年头,才混到今天这个样子。想到这些,阿金内疚怜悯的心情不觉轻松释然了许多。
“时候不早了,是不是……?”荷儿提醒阿金道。
阿金朝窗外瞟了一下,太阳已经西沉了,远处高高的邯郸城角楼被太阳的余光抹上了一道瑰丽的轮廓。
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天很快就要黑暗下来,阿金脑海中浮现出怀春楼正门前高挂的一串串红灯笼和进进出出的客人。吕大商人该从西戎门大街的私宅里带着金钱动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