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荡街不光是北吴学园区，在整个北吴市都大大有名。街道两边满是亮着粉红色彩灯的店铺。这些店铺的门开得极小，却总有一个大大的橱窗，里面布置着一些靓丽女郎的比基尼海报，直接一点的就是放上一个大活人搔首弄姿。

古荡街的顾客以男性为主，不过也有例外的，几家橱窗陈列的牛郎海报店铺说明也接受女性顾客光顾。追求男女平等的社会绝对不可能容忍只有男人才可以寻欢作乐。

国内对卖淫在法律上是明令禁止的，但是经过几十年的经济快速发展后不妨碍各地红灯区雨后春笋般的出现。卖淫这种自古就有的古老行当，只要还有需求存在想彻底扫灭就根本不可能，有关部门也只好对古荡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必主管单位也明白，既然不能堵就不如疏，把妓女放到明面上管理起来反而轻松一些，况且从中还能得到些好处。

黄柷用大衣蒙住大半嘴脸，钻进一家店铺很快又转了出来，出来的时候身边已经跟着一个花样年华的小姑娘。黄柷也想开了，既然自个儿打手枪无用当然要找别人帮忙。黄柷素来不喜欢卖身不卖艺的女人，把自己的第一次浪费在妓女身上那是不用想，但是仅仅一些体外就可以操作的花式还是可以勉强接受。其实黄柷也明白这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假道学，纯粹自欺欺人。

到了一家高级饭店开房，小姑娘先洗过了，黄柷紧跟着钻进浴室拿花洒使劲儿往身上喷紧张地胸口像小鹿一样乱撞。

这一冲就是半天，中间黄柷听见小姑娘出了房间又进来，也不知道干嘛去，反正黄柷洗刷干净出来小姑娘早已经钻被窝里等着了。

黄柷确实是第一次寻花问柳，连跟女人如此近距离接触也是开天辟地第一回，什么都不懂只能由着小姑娘摆弄。也亏得他身强力壮，能够体外操作的花式一个不拉都来了一回。过来人都知道，但凡是做，如果没有约束的话只要开了头就很难停下来，黄柷现在就是这样，精虫上脑的他早忘了什么狗屁底线，让房间里的淫声浪语响成一片。

黄柷正自爽快，房门处一声巨响，上了保险又插上防盗链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十几个人一股脑涌进来，唰唰的白光闪成一片。

和照相机的闪光灯一样，黄柷的脸现在也白惨惨的不见一点血色，刚才还在逞凶的利器早已经一泄如注萎顿下来。

“出来。”一个警察把全身发软的黄柷从被窝里揪了出来，放地上踩了几脚然后拷上手拷塞到床脚。

…………

距离嫖娼事发三天，北吴大学正式作出决定，历史系四年级生黄柷因为违法嫖妓被开除学籍。警方本来还想以与未成年人发生性关系的罪名起诉黄柷，后来仔细查证了小姑娘的年龄，发现小姑娘其实是三十岁的老姑娘才罢休。都怪现在的美容科技发展太快，手术刀落下小姑娘和老姑娘的界线已经分不清了，不但黄柷这种黄色战线初哥，连警察一帮老鸟都差点看走眼。

形势急转直下，北吴大学作出开除黄柷决定当天下午，赵理楠诉黄柷伤害一案开庭。黄柷打人证据充分，法庭通过简易程序判定黄柷伤人罪名成立，处拘留十五天，罚金两万元并赔偿被害人赵理楠损失八万元，合计十万元。这还是赵理楠伤势无法证明，就是脑袋上多了个肿块，不然黄柷非得吃几百顿牢饭不可。赵理楠倒是说自己严重脑震荡，可是根本没有陪审员相信。

隔天上午，赵抽诉黄柷损害名誉案开庭。鉴于黄柷过往嫖妓、伤人无所不为，劣迹斑斑，陪审团一致裁定黄柷败诉，赔偿赵抽十万元，并在媒体上向赵抽公开道歉。名誉这东西实在奇怪，放平民百姓身上屁都不是，轮到赵抽这种富家公子价码立刻翻上无数番。

这件案子败诉不光因为黄柷给陪审团的印象不佳，还因为黄柷提供不出证明赵抽偷窃女生内衣的有力证据。原告方律师在法庭上展示了一大堆奖状、证书以及获救的车祸受伤者送的锦旗来证明赵抽从小品学兼优，生性纯良，绝不会干出偷女生内衣这种龌鹾事。

“什么不会，根本就是这个人干的……”被告席上的黄柷捏紧了拳头。他的鼻子可不是摆设，那天除了内衣，从女生宿舍楼到住处黄柷都清晰闻到了赵抽留下的气味。可是为了避免自己成为实验室的小白鼠，黄柷始终没敢把超灵敏嗅觉的秘密暴露出来。

赵抽的律师还在法庭上指控黄柷蓄意污蔑，为了毁坏赵抽名誉，不惜偷盗女生内衣然后嫁祸给赵抽，声明将保留进一步控告黄柷的权力。

赵家一系列迅雷不及掩耳的组合拳打得黄柷晕头转向，完全招架不住，没过上几招就一败涂地。让黄柷绝望的不止这些，看到法庭旁听席上嘴角显露鄙夷之色的北吴四大美女，黄柷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

真刺眼呀！黄柷刚走出看守所大门，就拿手遮在了额头挡住阳光。

“老陈醋。”一声迟疑的呼喊在前头响起，今天308寝室三头牲口都来齐了。

“来，满上。”张许印给黄柷倒满啤酒，道：“以后准备做什么？有打算没有？”

“有什么打算？”黄柷一片茫然，学籍被开除，学位证书自然拿不到手，十几年寒窗苦读一朝化为泡影。进其他大学复读也是休想，无论哪个学校都不会接受拥有如此之多不良记录的学生，哪怕野鸡大学也一样。二十万元的罚金加赔偿，把黄柷辛辛苦苦积存下来的钱一扫而空，再次沦为赤贫。有了污迹，想找个工作也不容易。如今各个公司聘用员工都要看个人档案，现在是网络社会，个人档案又是在网上连网的，想藏都藏不住。虽然有密码，但是招工单位要你交出密码查看档案你能不交吗？可交出了密码，只要看到标记违法记录的红点点，黄柷被扫地出门的机率达到99%，离百分百也就一步之遥。

看着心丧欲死的黄柷，三个同学都是长叹了一口气。黄柷去古荡街嫖还是周武骊指点的，所以周武骊更是觉得过意不去。当然，周武骊也没存坏心思，现在的人嘛，间或去趟妓院实在没什么了不得了，况且又是没成家的单身男人。只是黄柷的运道实在太霉，第一次找女人就被警察抓了个现形。据说警方还是接到了线报，这是周武骊求着他老爸从警局打探来的消息，绝对不会有错，估计其中还是有人在捣鬼。共处一室三年多，无论张许印还是郑家昌、周武骊对黄柷都知根知底。打赵理楠事出有因，那是因为赵理楠挑衅。至于蓄意损害赵抽名誉那更是影儿都没有，以黄柷凡事退让三分的泥人性格根本不可能做得出来。

郑家昌丢了几份报纸在桌上，说道：“我看老陈醋在北吴也呆不下去了，不去到外地转转找机会。”

黄柷抓着报纸的手青筋暴凸，没看几眼就把报纸撕了个粉碎。

这是前几天的老报纸，刊登的都是黄柷嫖娼被抓、又因毁坏别人名誉、故意伤人的新闻。照片被放得大大的，戴着铐子的手一览无余。报纸都登了，那么电视、网络想必也不会拉下。黄柷在北吴现在是彻底出名了，可惜出的是恶名、臭名，怪不得刚才进饭店包厢的时候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