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剂剂汤药起了作用,纤叶蝶这日醒来,眼前隐约有光影在晃动。身旁的他早已不见踪影,唯有枕畔袖袍之间残留暗香几缕,日日为他拥在怀中,那娑罗树的香味仿佛也沁入肌肤,肺腑间总潜藏着那抹淡香。
窗外微暝,天青色泽的天幕总是美得让她禁不住多看几眼,稀疏的星子泛着淡淡幽光慢慢睡去,一勾弦月挑出几多乡愁?晨风微寒,钻进她宽大的棉袍袖口,窗上新糊的烟雨色娟绡,淡淡绘了几朵碧莲,不细看,根本辨不出。
“小蝶,”阿宝久违的问候映入脑海,浓密的眼睫微垂,她的笑平淡而温婉。
“你哥哥回了帝都,你打算什么时候脱身?”他的嗓音习惯了高高在上,即使询问也掩不住命令的口吻,那浑厚的嗓音犹在耳边滑过,她阖眼,静静回味。
身周一时很静,她怔怔出了会神,方才回道,“我寻不到脱身的理由。”
“南宫家小狐狸似乎迷上你了,”阿宝哼笑了一声,缓缓道,“记得你答应我的。”
推开浴室的门,白色浴缸盛满了翡翠色泽的水,点点殷红的花瓣看得她眉峰微蹙,腾腾白雾混着淡淡花香,她愣了良久。
“阿宝,”回神第一件事就是与他联系,却始终无人回应,白色棉袍曳地,深浅难匀的白,让她又恍惚了一会。
玉足雪白,划开一圈碧色涟漪,微颤的殷红花瓣载着一丝温热黏上白皙的小腿,她僵在了那里。
扯过浴巾包裹好自己,纤叶蝶打开门,走了出去。
花洒的温热水珠似仍不能抚平那一刻的惊悸,沐浴完毕,她换了件亮珍珠色的套裙,小西装外套,高束腰长裙,黑色的高跟鞋,垂直的长发也烫出了层叠的波浪,直到浑身上下一点古代的影子都寻不着,方歇手。
樱唇映日,粉黛未沾,露出青春原本的纯色,她睁着一双清澈的黑色眼眸细看,镜中的少女端庄而优雅,出席下午的茶会,很是适宜。
海棠、微兰入内,见她早已收拾齐整,不由得对看了一眼。虽然海棠素来喜欢她的古典妆扮,却也看得频频点头,这时,忽又见她走到梳妆台前,细细用数枚淡白月牙型小发夹固定好发型。
“蝶小姐学过……”话出口一半,侍女微兰忆起她的出身,易容术自是她所必修的,只是一个时方五岁的孩子,学得了这么多?
这么一想,她看向她的眼神难免透出几分古怪,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手如柔荑,肌若凝脂,肌理细腻骨肉匀,态浓意远淑且真。
便是血家媚娘子也不及她举手投足间风韵天成。
帝家重武,鬼婆婆那么持重的一个人,她唯一的养女,不擅技法,却似精于此道,为什么?自然这念头,她不会说与海棠知晓,在心中转了数圈后,她拨通了如冰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