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食堂的路上，张和祥心里竟然有了点担心，担心童小娣会不会不辞而别。好在食堂里人不多，只有几个人坐在大方桌前吃饭。张和祥心里不禁一乐，不用排队，可以快速地回去。

走到窗口，张和祥的心里又是一乐，今天菜肴的花色品种不少。他点了几样，装了满满两缸子。

“张和祥。”有人喊。

张和祥回头一看，是连里的两个同事，在方桌前吃饭。

点头应过，拔腿走路，叫他的人却在向他招手：“张和祥，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张和祥心里有点不乐意，心想这时说什么话，在车间里不能说吗，不想过去，却又碍着面子不好不过去。

同事站起来，突然地出手揭开了缸盖，一笑：“嗬，好家伙，全是荤菜啊？还这么多。分一点给我们吧。”

叫他过来，居然是没有事，是在寻他开心，张和祥的脸色一沉，说：“我来客了。”

同事问：“什么客人啊？买这么多荤菜？”

另一个同事说：“不会是童小娣吧？”

“怎么会呢？”张和祥提高了声音，“是我的同学。”

“那也不管，要分给我们一点。”说着，揭缸盖的同事就想动勺子。

张和祥有点生气地放下缸子，从口袋掏出几张菜票，往桌上一放，端起缸子就走，话也没有留下一句。

一个同事有话追了过来：“张和祥，真的生气了？”

另一个说：“我们去给你凑个热闹，欢不欢迎啊？”

张和祥装着没听见，匆匆地走了。

走进宿舍楼，张和祥回头看了一眼。他怕这两个同事真的会跟过来。到了房间门口，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生怕他们真的跟了过来。

回到宿舍时，见徒弟还在房间里坐着，张和祥刚才的不开心没有了，脸上笑笑地，用上讨好的表情问徒弟这时候在听什么。童小娣正饶有兴趣地在听收音机里播出的内容，朝张和祥摆摆手，意思是你别说话。

张和祥将手上的缸子在桌子上放下，像是随口说出又像是有意为之，他说林大伟出差去了，那三个小学员在上中班。

张和祥这时就站在徒弟身边。童小娣抬头看了师傅，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情况说这么细。正想问时，突然一声响雷，吓得童小娣惊叫了一声站起来。

张和祥趁机将童小娣紧紧地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拍着徒弟的后背，说：“别怕，有我！”。

童小娣从来没有被异性这么抱过，顿时一阵慌乱，想挣脱，却怎么也敌不过张和祥的力气。

童小娣轻声道：“师傅，快别这样，被人看见了不好。”

张和祥松开手，掩饰地咳了一声。

童小娣的脸上通红，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们吃饭吧。”张和祥却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在摆放碗筷，打开了那瓶红酒，为童小娣倒个满杯。

童小娣望着师傅，见师傅忙着在找勺子和空余的缸子，这才坐下。望了这一杯红酒，童小娣先是情不自禁地吐了一下舌头，说“师傅，你给我倒这么多酒啊？”

“没事。红酒，喝不醉的。”

“听人说，红酒也醉人的。”

“红酒醉人，说的是另外一种什么叫干红的红酒。这是普通的红酒，不会醉人的。真的是不会醉人，我不骗你。”

“师傅，我以前很少沾酒的。”

张和祥笑笑地望了徒弟一眼，端起酒杯，“咕嘟”一声，像喝白开水一样，酒杯里就下去了一大截，“你看，我说没事吗？喝这个酒，就像喝水一样。”

童小娣慢慢地端起酒杯，嘴凑上吮了一点，在唇边品了，甜甜的，有点酸，不像她曾经喝过一回的白酒那样刺激嗓子。

张和祥看见了徒弟这个动作，问：“我没有骗你吧？”

童小娣笑了，说：“师傅，你也坐下，别站着。”

“对，对对，我坐下。”张得祥拉了一只木板钉的简易木箱当了凳子，坐在徒弟对面。

来春风的床前有一张条桌，是他工余时间看书写作用的。张和祥这晚就把这张桌子当成了他和徒弟聚餐的台面。他张和祥和童小娣面对面，举上红酒，庆贺童小娣按期转正的晚餐就这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