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的课一完，李飞也顾不上叫王力等人，一个人急匆匆往医院赶去。医院门口有个花店，一下提醒了李飞，他挑了色彩各异的许多鲜花，叫店老板精心地编插在一个花篮里，毫不在乎价钱。把店老板乐得不停口的讨好李飞。什么有品位啊，情趣高啊，听得李飞在心中感叹：还是有钱好啊！如果你买得少又砍价，他不黑着一张脸对你才怪！

在医院的问讯处打听到了张小玉的病房，他一路查看着找到了。正要推门进去，又觉不妥，他轻轻地敲门。

一个女生把门打开了，也是他们系的，一见李飞手中的花篮，惊讶地张大了嘴，正要叫出声来，她赶紧用手把嘴捂住了。她站在门口，不给李飞让道，意味深长地笑着，小声叫道：“哇噻！太漂亮了！李飞，什么时候你也送我这样一个花篮嘛！”

李飞想逗逗她，附在她耳边轻声说：“等你出嫁的时候！”

女生装着恼怒的样子给了李飞一拳，笑骂：“你个死李飞！快进来吧。”

病房只有两张床，一张空着，张小玉躺在靠里的床上，睡得很熟，胳膊上打着吊针。

李飞把花篮交给女生，轻轻走到张小玉的床边，望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心里又痛惜又怜爱。他想她手术前是多么痛苦多么紧张，亲人一个不在身边心里又会多么凄凉。如果自己在和她好，她一定会觉得有依傍而感到温暖。平日里她给了自己那么多温情，而她在遭受磨难时自己却在一边逍遥。他又内疚又自责，望着她沉睡的面容出神了。

张小玉的嘴唇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

李飞赶紧俯下身子，看她长长的睫毛在抖动，似乎想睁开眼睛，他轻柔地叫了声：“小玉！”

她睫毛分开了，眼睛好象要睁开了，可随即又合上了，又发出了熟睡时才有的匀称的呼吸声。

旁边的女生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目光那么感动地望着李飞。也许她在想，如果也有一个模样英俊的男生，提着一个色彩艳丽的花篮，轻轻叩开她的门，用如梦如幻般的声音呼唤自己，那该是多么美妙的瞬间啊。女生碰碰李飞的手，指着椅子，示意他坐。

李飞轻手轻脚退到椅子边坐下来，眼光始终没有离开张小玉的脸。

女生望着他又忧虑又心疼的模样，心想，你既然真爱张小玉，又何必跟张玉搅在一起嘛！不过看这架势，你们早晚又会走到一起。

走廊上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到了门口停下了，有人敲门。还没等女生起身开门，一个女生把门推开了，她身后是王力、赵旺生等十多个男女同学。

守护的女生赶紧拦住他们，边把他们往外推边低声警告：“轻点！别把她吵醒了。医生说现在最好的治疗是休息。”

李飞也走了出来。和同学们一道来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口，这儿谈话方便些。

大家东拉西扯地闲聊起来，说的尽是与张小玉病情无关的事。似乎他们不是来探望病人，而是到这儿聚会来了。

李飞越听越冒火，但又不好发作。他悄悄地退下楼梯，不声不响地独自走了。

这一整天他都过得很郁闷。总是在担心张小玉的病情。虽然明知只是伤口的愈合期，过两天就没事了，但他总害怕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变化。夜里躺在床上，他也久久无法入睡。一会儿想有没有人陪伴她，一会儿又想她的伤口会不会发炎。他用自己曾经历的孤苦无助的悲凉心境去感觉她现在的处境，觉得她是那么孤单，那么可怜，他不由得在心里轻轻呼唤她，想要安慰她，爱抚她。

早上醒来，他很想先去医院探望一下再回来上课，但想到这时医生马上要查房和诊治病人了，他忍住了.中午想去，又不愿和去探视的同学搅在一起，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她.下午三点，课上到一半他溜了，在校门口叫了一辆三轮车，拉着他飞快地去了医院.张小玉一个人在病房，正斜躺在升成四十五度的床头看书.听到敲门声，她知道又有同学来了，高兴地说：“请进！”当她看到走进来的是李飞时，有些苍白的，略带倦容的脸上立刻焕发出光彩：“啊！是你，你来啦！”她兴奋得有些口吃了.想要坐直身子，可能用力太快牵动了伤口，她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李飞赶紧扶住她，责怪道：“你看你！小心一点嘛.”他拉过一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温柔地说：“疼吗？”

张小玉微微点点头，又摇摇头，目光一直不离开李飞的脸，有些幽怨，又有些伤感，但更多的是深厚的温情.李飞也望着她，发觉她瘦了，有些憔悴，头发也有点蓬乱，他看到床头柜上有把梳子，他拿过来，一只手扶着张小玉的头，一只手缓慢的，小心的给她梳理头发.眼泪从张小玉闭着的眼睛里流出来.她轻声的，有气无力地说：“行了，李飞，行了，别这样.”

李飞仍然细心的梳理着，直到把她的头发梳得和平时一样好看，才长舒一口气说：“好了！这才是小玉嘛.”他又问：“你想吃点什么？我去弄来.”

张小玉摇摇头，抬起目光，平静地望着李飞.微微笑了笑说：“张玉来过了，就在刚才.”

“她来干什么？”李飞这才想起他和张玉快两天没联系了.难道她真生气了？也许那样还更好.“她是怎么知道你住院的呢？”他觉得奇怪.“她打我的手机.”张小玉说，“这才知道了我住院.”

“她打你手机？她找你会有什么事？”李飞更奇怪了.张小玉轻声笑着说：“你欺负人家哩！她找我告状来了.”

“告状？哼！这真是恶人先告状！”李飞忿忿地说，“她有没有告诉你，她把我推下水沟的事？”

张小玉开心地笑了，可能怕扯动伤口，她强忍住笑，微微喘着气说：“你们呀！怎么都像小孩子似的.”

“她太恼火了，叫人捉摸不透.”李飞懊恼地说：“我真想……真想……”他叹了口气，停下了.张小玉望着他愁云满面的样子，不觉也跟着叹口气.她忧郁的，沉思的，又有些恍惚的神情，让李飞顿时下了决心，他握住张小玉的手，有些冲动地说：“小玉，我想……我想……我们……”

张小玉惊讶地望了他一眼，把头垂下了.他捧起张小玉的脸，注视了一会儿，慢慢把嘴唇送过去.张小玉轻轻叫了一声，把他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