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坚持，但看到她脸上镇定的坚决的表情，他惶然了.“小玉，你不愿意吗？”他口气有些悲伤.张小玉温柔的，又有点凄苦地笑了，她望着李飞期待的眼神，竖起食指摇了摇，缓缓地说：“你知道吗？她读高中时，为什么喜欢她旁边那个男生？”

“我怎么会知道？”李飞又心烦又厌恶地回答.“别那么生气！”张小玉的口吻还是那么温柔，稍停，她不甚感动地叹道：“唉！真想不到她原来那么痴情！因为……那男生长得像你啊！”后一句她几乎是喊出来的.“什么？长得像我？”李飞先是茫然，随即明白了，不觉也感到震撼.他清楚张玉从不撒谎，她能搞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时还刁蛮，任性，但她却是绝对真诚的.张小玉斜靠在枕上，向他缓缓讲述了张玉高中时那段短暂的，荒唐的，没有结果的爱情，最后她说：“可见她爱得多么深，多么真.可你猜疑她，尤其说的那些话，你不仅不信任她，而且是在侮辱她！别说她，任何一个女生都不能容忍！”说到这儿，张小玉真的生气了，但一看到李飞垂着头，一付愧疚的样子，她又心软了，缓和了口气说：“好好爱护她！李飞，这是你的福分.像老年人说的，你是上辈子修来的.千万别把它毁了.”

李飞被深深触动了.他没想到他心目中的疯丫头竟会是个痴情女子；更想不到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竟会这么深刻.他又感动又忧虑，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了.“别愣着了，给她打电话呀.”张小玉笑着催促他.他摸出手机，犹豫着，用哀求的目光望着张小玉.她不理他，装着严肃的表情说：“诚恳地向人家道歉，一定要诚恳！争取能得到她的谅解.”

“我不打！”他赌气地说：“她还盘问了我许多呢.”

张小玉又被逗笑了，“你们两个真好玩！”她说，“好吧，不打！你就发条短信给她吧.”

李飞还在犹豫，她温言细语地开导他：“知错能改，是男儿品质中最可贵的一项呢.发吧！别磨蹭了.”

李飞还想拖延，但看到张小玉含笑地鼓励的目光，只得开始编写短信.“好了吗？”她问，“能不能让我看看？”

李飞把手机递给她.她小声念着：“张玉，别生气了！我们讲和吧！”她抬起头，不满地说：“太没诚意了.你这是在道歉吗？”

“我还满腹委屈呢！”李飞气恼地嚷起来，“她把我搞得狼狈之极，到头来我还要求她原谅！这太不公平了嘛！”

张小玉温厚地笑了，望着垂头丧气的李飞，郑重地说：“李飞，别让我失望！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优秀的男生.”

她稳沉的，严肃的声调让李飞吃了一惊，再一品味她的话，他豁然醒悟了.他知道张小玉爱他是看中了他的人品，是他品性中一些闪光的东西让她着迷.可自己现在呈现给她的是什么呢，心胸偏狭，斤斤计较，十足一个小男人.他汗颜了.赶紧说：“是！我怎么昏头了呢？看来人要时常检点自己才行！我重来吧.”

张小玉欣慰地笑了，自语般喃喃道：“这才是你的本色嘛！”

短信发出了，很快就来了回复.李飞一看，不禁苦笑了，他把手机递给张小玉，“看吧！这就是她.”

回复只有六个字：“我恨你！恨死你！”

张小玉放心地长舒了一口气：“好了，她没事了.去找她吧.”

“不会吧？”李飞还心存怀疑.“信我的，去吧！”

“你是叫我走吗？’张小玉幽幽地说：“你该走了.等会儿同学们来见着了不好！”顿了一下，她又说：“昨天那个花篮，已经惹得同学们笑话了.何必呢？好好爱她，别让她伤心，也别让我失望.”

她语气很轻，但却在李飞心中嗡嗡回响.他明白了，张小玉已经彻底剪断了对他的爱情，她再也不会又温柔又顺从的依附在他身边了.他又失落又伤感，他站起身，依依不舍地看着她，悲哀地问：“你真叫我走？”

她点点头，说：“以后和同学们一起来！”

李飞绝望了，愣了一会儿，他俯下身，凝望着张小玉的眼睛，低声恳求道：“小玉，让我吻你一下，就一下！”

张小玉的呼吸急促了，她把眼睛闭上了.但很快又睁开了，冷静地说：“李飞，你觉得这样做对张玉公平吗？我懂你的心意！但是……但是……你走吧，去找她！我永远是你们的好朋友.”

李飞深深叹息了一声，怀着悲怆的，凄凉的心情，脚步沉重的走了.他没有去找张玉，他一直想着张小玉对他的态度，有深厚的温情，真挚的关心，但却既冷静又有分寸，没有一点暧昧的地方.他觉得今天才完全认识了她.这个娇弱的女生，有一颗清明而又公正的灵魂.他在痛惜失掉她的爱情时，又生出对她的敬意.晚上在迪吧，看到那些随着音乐摇头摆尾的女人，他在心中轻蔑地说：“你们有灵魂吗？如果有，它是什么样子的？”他觉得自己今天的眼光特别挑剔，看着这个可厌，那个可恨.就在他对看不顺眼的人暗自骂着时，胖老板来到他身后，一拍他肩膀，笑嘻嘻问：“看中了哪一个？”

李飞冷笑一声，耸了耸肩.“走！去我办公室，我找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