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往常一样，先倒满两杯红酒，和李飞干了，咂咂嘴说：“兄弟，我有个想法，你看如何.”

“说来听听！”李飞装着不在意，心里却提高了警惕.胖老板仰靠在沙发上，摸着头说：“我们来成立一个大学生就业咨询服务中心，你看怎么样？”

李飞一下来了兴致，他早就有此想法：纠集一伙人，多渠道去取得用工信息.然后给同学们介绍各自合适的工作.他们收取一定的中介费.如果有同学被用工单位欺骗，他们就率领众多同学打上门去.就像那次帮赵旺生讨工资一样.但他也有隐忧，这样做虽然能赢得同学们的拥戴，也很威风，很解气，可是能收多少中介费呢？别说赚钱，也许连中心的日常开支都不够.他把自己的顾虑给胖老板讲了.胖老板哈哈大笑起来.“你呀！老弟，脑子够灵动的.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又倒满两杯酒，“来，干了！听我慢慢给你讲其中奥妙.”他走到办公桌的椅子边，正二八经坐好了，摆出一付开会的姿态说，“现在的许多中介，都是靠诈取求职者来谋利，对学生那更是不手软！有些女生不但蚀了钱财，还被调戏！你听说过吧？”

“这些屡见不鲜了，你说重点吧.”李飞性急了.“好好！说重点.”胖老板笑道，“我们这个中心正相反，不但介绍的工作是实实在在的，还能保证他拿到工钱.除非他自己犯了错.而且只象征性的收取一点服务费.”

李飞注意地看了胖老板几眼，问：“杨哥，昨晚你打麻将了吗？”

“打啦.你怎么问这个？你又从不赌的.”胖老板很奇怪.“输了还是赢了？”李飞又问.“他妈的！输了！”胖老板丧气地说：“昨晚手气太臭了.头都输昏了.”

“我看你也是输昏了！”李飞讥笑道，看胖老板恼怒地瞪着他，忍不住笑起来，“你不输昏了头，你会办慈善机构？”

胖老板也笑了，指着李飞说：“你的确比你同学老练得多.但毕竟嫩了点儿.”

“怎么讲？”李飞不服气地问.胖老板一脸得意之色.点燃一只烟，吸了一口，慢悠悠说：“中心既然是为大家服务的，大家也应该维护中心，保护中心嘛，中心一旦需要他们，他们就应该回来帮中心撑起.他们也清楚以后依靠中心的事多着呢，所以一定会帮中心雄起.”

李飞听得似懂非懂，思索着说：“我还是不明白！这只是一个为了共同的利益互相协作的团体.就像我刚才讲的我原来设想的那些.但是钱呢？从哪来？说到底我们是想整钱啊！”

胖老板又倒满酒杯，兴致勃勃地说：“来！酒过三杯，预祝我们财运亨通.”

“别喝了！”李飞心烦地说，“你说我们办这个中心的目的是什么？怎样整钱？”

胖老板意味深长地笑了：“兄弟啊，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有了一个供你驱使的团体，你什么事不敢干？不能干？”

李飞豁然明了，但仍有疑问：“不过你怎么样运用这一股力量呢？总不成像黑社会那样，坑蒙拐骗，敲诈勒索！不被打击才怪了.”

“你说的黑社会是电影上演的！”胖老板不屑地说：“你看被揪出来的黑老大，哪一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胖老板说得兴起，又灌了一大口酒，“他们有资金有打手，要想垄断一二样生意，或在什么竞标中胜出，真是太容易了.”

“你说的都很诱人，可要走到那一步，谈何容易！”李飞摇着头感叹道.“太容易了.”胖老板轻松地说，“你网罗一批你的同学，加上我这儿的十多号人，势力够大了.”他兴奋起来，“我们先去把果蔬村的水果蔬菜批发生意抢过来.有十几个地痞在那儿把持，每天进帐两三千块呢.”

“说得挺热闹的！”李飞苦笑着说：“我给你泼点冷水！第一，同学们不可能成为打手.第二，干这些事必须要有保护伞.否则斗硬查你，很快就完蛋.”

“你是装糊涂还是累昏头了？”胖老板说：“你多久见黑社会在打打杀杀？他们在干仗前都要摸清对方底细，如果发现对手太强大，就自动退让了，这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你懂这个啊.就像你们去通信城讨工资，还有对付我.”胖老板笑起来，又说：“你有罗叔叔这么大一顶保护伞，还嫌不够啊.”

李飞冷笑一声，严正地说：“别打他的主意！他不可能成为保护伞，他是一位清正廉明的检查官，一位真正的共产党人.”

“你又不懂了嘛.”胖老板以一付老大哥的口气说，“有几个真正充当了保护伞的？还不是借用了这层关系向外散布，我和某某领导怎样怎样，那些人一打听，果然如此，对你就另眼相看了，其实领导根本不知道你在借用他的名头.”

胖老板一席话说得李飞茅塞顿开，不禁真心赞道：“老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

“哪里！”胖老板装作谦虚地摆摆手，“你头脑清醒，遇事冷静，而且应变能力很强，又能把握好尺度，以后要全靠你呢.”

“好吧.来，我们喝酒！”李飞情绪高涨，又一种大展身手前的亢奋.“什么时候开干？”他问.“越快越好！”胖老板显得急不可待，“娱乐城旁边我还有一间空铺面，中心的牌子就挂在那儿.”

李飞忽然显出为难的神情.胖老板担心地问：“你有啥难处？”

李飞犹豫着说：“我在想，马上考试了，同学们肯定都要忙功课.这时候挂牌不好.”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放暑假？人都跑光了！”胖老板急躁起来，不满地望着李飞.“我们先把信息放出去.很多同学暑假就不会走了.这期间你就搜罗用工信息，这一套可能还比较麻烦，归你负责.考试一完我们就挂牌开张，如何？”

胖老板想了想，一拍桌子：“好！就这么定了.我们还要拟个协议，特别注明：中心对求职者负责到底.但求职者要为中心开拓业务尽义务.”

“多余！既然大家绑到一起，肯定就共同进退嘛.”

“这到也是.”胖老板点点头，又兴奋起来：“我们再把沙石生意抢过来，还有旧城改造工程，老弟啊！你我发财的日子到了.”

李飞也是异常兴奋，仿佛名车，豪宅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再也不是遥远的梦了.胖老板在狭小的房里转来转去，一边激动地向李飞描述他们的灿烂前景.末了他说：“今天值得庆祝！走！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包你满意.”

“算了吧，回来会不会太晚了？”李飞嘴上这样说，心里很想去.“走吧.别假惺惺的.”胖老板笑着把他往外推.他的手机叫了，有条短信，张玉发的，“你在哪里？”

他犹豫了，既想去见张玉，又想去那个好玩的地方看有没有新鲜的，刺激的玩意儿.最后还是回了一条短信了事：“我定了一批酒水，现在去验货，可能回来很晚，明天给你打电话.”